翌日清晨，柳依依是被宫女叫醒的。她一夜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脸色也有些苍白。
“柳小主，该起了，皇上让奴才伺候您梳洗。”宫女的语气很恭敬，却带着一丝异样的打量。
柳依依点点头，麻木地任由宫女给她梳洗。她不想在养心殿多待一秒，只想立刻回到长信宫。
回到正殿时，皇上已经上完早朝，正在用早膳。见她进来，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过来一起吃。”
柳依依没胃口，但还是依言坐下，拿起筷子，小口地扒着碗里的白粥。
皇上看了她一眼，夹了一块水晶虾饺放到她碗里：“多吃点，昨晚没睡好？”
柳依依没说话，只是把虾饺又放回了盘子里。
皇上的脸色沉了沉，却没发作。
早膳在沉默中结束。柳依依起身告辞：“皇上，臣妾想回长信宫了。”
皇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嗯，让太监送你回去。”他顿了顿，又道，“这个你带上。”说着，让太监递过来一个食盒。
柳依依没接，只是道：“谢皇上，臣妾宫里有吃的。”
皇上的眼神暗了暗：“让你带就带上。”
柳依依没办法，只好接过食盒。
走出养心殿，阳光刺眼。柳依依抬头看了看天，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回到长信宫，姐妹们早已在门口等着。见她回来，连忙围了上来。
“依依，你没事吧？”卫答应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
柳依依摇摇头，眼圈一红，扑进卫答应怀里哭了起来。积压了一夜的委屈和恐惧，在见到亲人般的姐妹时，终于忍不住爆发出来。
众人连忙把她扶进殿内，听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昨晚的事，个个都气得不轻。
“这皇上也太过分了！”杨更衣怒道，“把依依当成什么了？！”
蒋才人皱着眉：“看来，皇上是铁了心要缠着依依了。这往后，怕是没那么容易躲了。”
韩嫔沉默片刻：“他既没强迫依依，说明心里还有些顾忌。只是……这‘承宠’的名分，怕是已经传出去了。”
果然，没过多久，内务府就派人来了，说是皇上有旨，晋柳依依为“柳嫔”，赏赐了不少东西，还特意拨了两个宫女太监过来伺候。
这旨意一出，宫里算是彻底炸开了锅。虽然众人都知道皇上看重柳依依，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给了名分。那些与柳依依来往甚少的妃嫔们私下里议论纷纷，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多的却是同情。
柳依依拿着那道圣旨，只觉得无比讽刺。她一点都不想要这个“柳嫔”的位份，这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枷锁。
“小主，别难过。”赵皇后很快就派人来了，锦书姑姑带来了不少补品，还有皇后的口谕，“皇后娘娘说，位份高了，在宫里也能多些体面，往后更能护着您。让您别往心里去，好好过日子。”
柳依依知道皇后娘娘是为她好，心里稍稍安慰了些。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自那以后，皇上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召柳依依去养心殿。有时只是让她陪着看书，有时会问她些宫里的琐事，偶尔也会留她在偏殿歇着，但终究没有越过那一步。
即便如此，“柳嫔深得圣宠”的消息还是传遍了皇宫内外。连前朝都知道，皇上新宠了一位柳嫔，是柳太傅的孙女，性子纯良，深得皇上喜爱。
柳太傅为此特意递了奏折，恳请皇上“雨露均沾”，不要独宠一人。皇上却只是淡淡批复了一句“朕知道了”，依旧我行我素。
柳依依成了后宫最特殊的存在。她位份不高，却得了皇上最多的“关注”；她被众人捧在手心，却也成了某些人暗地里议论的对象。
这日，柳依依去淑景宫找孙淑妃学琴，刚走到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凭什么她柳依依就能得皇上青睐？不就是仗着家世好，性子纯吗？我入宫比她早，位份也比她高，凭什么……”
那声音尖利刻薄，柳依依一听就知道是郑昭仪。郑昭仪在潜邸时就跟着皇上，位份不低，性子却有些尖酸，平日里不怎么合群，没想到今日竟在背后议论她。
孙淑妃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郑昭仪慎言。依依是皇后娘娘看重的人，也是我们大家的妹妹，轮不到你来置喙。”
“皇后娘娘看重她？我看是你们都被她骗了！”郑昭仪冷哼道，“她要是真单纯，能让皇上对她另眼相看？我看啊，她心里的算计多着呢！”
柳依依站在门口，心里又气又委屈。她正想进去理论，却被身后的挽月拉住了。
“小主，别进去，免得惹一身腥。”挽月小声道。
柳依依咬着唇，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孙淑妃和郑昭仪起冲突。
只是心里那点委屈，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就成了别人眼中“有心计”的人？
回到长信宫，她把这事跟姐妹们说了。
“郑昭仪就是那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蒋才人安慰道，“她是觉得自己在潜邸待了那么久，却不如你一个新人受关注，心里不平衡罢了。”
卫答应也道：“是啊，咱们不理她就是。她要是敢明着来找茬，咱们姐妹一起帮你怼回去！”
看着姐妹们维护的眼神，柳依依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不管外面有多少风言风语，至少这里，永远是她的避风港。
只是她也隐隐明白，随着皇上对她的“宠幸”越来越多，这样的风波，恐怕还在后面。她能做的，只有守好自己的本心，不被这深宫的污浊所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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