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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理性开始思念(梦到现实的你虐文)

电话接通前的忙音,每一声都像锤在黎深紧绷的神经上。他站在洗手池前,水流早已自动停止,镜面上残留的水珠蜿蜒滑落,扭曲地映出他毫无血色的脸。

“喂?黎主任?”心理卫生科张教授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黎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开口时,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干涩沙哑,却竭力维持着平日公事公办的冷静腔调:“张教授,抱歉深夜打扰。我是黎深。我需要预约一次咨询。”

“当然可以。是工作上压力太大?还是……”

“一些持续的……知觉干扰。”黎深选择了这个词,比“幻觉”更中性,更符合他医生的身份,“以及记忆层面的异常。怀疑可能与近期睡眠不足或应激反应有关。”

他精准地给自己预设了一个理性的、可被医学框架解释的病因,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荒诞不经的体验牢牢锁在安全的范畴内。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张教授的声音多了几分严肃:“具体是什么表现?持续时间?频率?”

黎深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紧了冰冷的大理石洗手台边缘。

“持续约一周。主要表现为……短暂的既视感,梦境内容重复且高度情绪化,偶尔会出现……与现实场景叠加的感官体验。”他省略了所有关于“你”的细节,省略了那场冰雪中的血色茉莉,省略了心脏被撕裂的痛感,只提取了最表层、最符合临床症状的描述,像一个在汇报疑难病例的医生,冷静地剖析着自己。

“听起来确实需要关注。明天早上九点,我的时间空着,你方便过来吗?”

“好。谢谢。”黎深挂断电话。

听筒从耳边移开,手心里却是一片冰凉的湿汗。预约完成了,朝着“解决问题”迈出了理性的一步。但为什么,那股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感觉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更甚?

他回到客厅,没有开灯,径直走向酒柜。他很少饮酒,酒精会影响手术所必需的精准控制力。但此刻,他需要一点东西,什么都好,来压下喉咙口那股莫名的、酸涩的肿胀感。

他倒了一小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黑暗中漾着微光。他没有喝,只是端着杯子,走到那片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却冰冷无声的临空市。

城市依旧秩序井然,和他的内心形成可怖的对比。

杯中冰球融化,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就像那天,你窝在沙发里看一部无聊的爱情电影,看到男女主在雪地里拥抱时,你突然小声说:“黎深,我们也去看雪吧?”他正核对手术方案,头也没抬,理性分析:“临空市冬季降雪概率低于百分之十五,且低温环境容易诱发心血管疾病,不建议……”你忽然把一颗冰葡萄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后面的话,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知道啦黎医生!你就说‘不去’两个字就好嘛!”冰凉的甜意在舌尖炸开,混合着你指尖淡淡的茉莉香,把他所有冷硬的道理都冻在了喉咙里。

黎深猛地闭上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烈酒灼烧着食管,带来短暂的、尖锐的刺激,勉强压下了那阵翻涌而上的酸楚。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把这些毫无逻辑的碎片编织得如此栩栩如生。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分,黎深准时出现在心理卫生科所在的楼层。他穿着熨帖的衬衫和西裤,外表一丝不苟,依旧是那个严谨冷静的黎主任。只有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细微血丝和过分紧绷的下颌线,泄露出一夜未眠的痕迹。

等待区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令人放松的精油香气,却让他莫名烦躁。

“黎主任,张教授请您进去。”助理护士轻声说道。

黎深颔首,推开咨询室的门。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暖色调,柔软的沙发,绿植,和他冰冷整洁的办公室截然不同。张教授是一位看起来温和睿智的长者,请他坐下。

寒暄过后,张教授温和地引导:“那么,黎主任,可以具体谈谈您提到的‘知觉干扰’吗?”

黎深交叠着双腿,双手放在膝上,是一个防御性极强的姿势。他再次用那种极其冷静、客观的语言复述了一遍,像在做病例陈述,严格筛选着词汇,规避所有可能指向“超现实”或“情感”的描述。

张教授耐心听着,偶尔提问:“这些‘既视感’出现时,您的情绪反应是?”

“困惑。以及……”黎深停顿了一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适。”

“梦境的内容呢?能记得大概吗?”

“很模糊。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片段。”他避开了茉莉花,避开了你的笑脸。

“有尝试过记录这些片段吗?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定的触发因素?”

黎深的指尖微微蜷缩。触发因素?那盆茉莉花?他最终只是摇头:“没有明显规律。”

咨询在一种温和却疏离的氛围中进行。黎深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因工作压力而产生轻微感知异常的精英医生,理性,配合,但将所有真正汹涌的暗流死死封锁在冰面之下。

张教授给出了一些初步建议:正念冥想,改善睡眠环境,必要时可以辅助一些温和的药物,并建议他做一些放松训练。

黎深一一记下,表情认真,仿佛真的在听取一项重要的治疗方案。

直到咨询接近尾声,张教授像是随口问道:“黎主任,在所有这些体验里,有没有出现比较特定的人、或者符号?哪怕只是模糊的印象?有时这些细节能提供一些线索。”

黎深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直了一瞬。

寂静在房间里蔓延。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垂下眼睑,看着自己交握的、指节分明的手。医生的手,稳定,精准,此刻却感到一种虚弱的麻木。

过了很久,久到张教授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

“……花。”

“什么花?”张教授的声音依旧温和。

又是一段漫长的沉默。黎深感到喉咙发紧,那个名字,那个象征,仿佛带着某种禁忌的力量,一旦出口,就会彻底摧毁他辛苦维持的平静假象。

但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茉莉花。”

说完这两个字,他猛地抬起头,像是想从张教授脸上捕捉到什么反应,是认同?是疑惑?还是……对他精神状态的判断?

然而张教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病历上记录着什么:“茉莉花……好的,我记下了。这可能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切入点。或许可以尝试回忆一下,近期是否接触过与茉莉花相关的事物……”

后面的话,黎深有些听不清了。

在说出“茉莉花”三个字的瞬间,一股强烈至极的、毫无来由的悲伤和眷恋,如同海啸般轰然冲垮了他理智的堤坝。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几乎带倒了椅子。

“抱歉,张教授。”他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突然想起有一台紧急手术……我得先走了。”

他甚至不敢再看张教授的表情,几乎是仓促地、近乎失礼地,转身逃离了那间过于温暖、过于柔软的咨询室。

走廊的光线刺眼。

他快步走着,白大褂的衣角在身后扬起冰冷的弧度。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一声声,都在重复着那个名字。

小茉莉。

小茉莉。

小茉莉。

他逃也似地回到心脏外科,回到他的王国,他的堡垒。熟悉的消毒水气味,冰冷的器械反光,医护人员恭敬的问候……这一切都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他把自己关进主任办公室,反锁了门。

背靠着门板,他缓缓滑坐下去,就像昨晚在公寓里一样。

日光灯苍白的光线照亮他失魂落魄的脸。

他终于对自己承认。

那不是幻觉。

那不是病症。

那是……

他抬起手,用力捂住眼睛,指缝间却抑制不住地渗出滚烫的、陌生的湿意。

他弄丢了他的小茉莉。

在一个飘着茉莉清香的梦里。

在一个冰雪裹着鲜血的结局里。

而他,甚至不记得是如何弄丢的。

虐,是他亲手将自己最珍视的存在,定义为需要被治疗的“病症”。并在试图交出它以求解脱时,才发现,那早已是他腐烂心脏里,唯一鲜活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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