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咖啡馆飘着浅淡的焦糖香气，落地窗外的阳光被百叶窗切得细碎，落在孟宴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他指尖的咖啡勺停在半空，瓷杯沿凝着层薄薄的白汽，像他此刻欲言又止的情绪。
周以棠搅了搅面前的冰美式，冰块碰撞的脆响打破沉默。她今天穿了件合身的米白色西装套裙，领口别着枚珍珠胸针——那是跟着孟董出席重要场合时的标配，此刻在咖啡馆柔和的光线下，倒添了几分松弛感。
“孟先生，其实您不必特意约我出来的。”她抬眼时，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工作场合的克制，却比在集团办公室里柔和得多，“那天医院的事，从旁观者角度，我能理解。”
孟宴臣喉结动了动，指尖在杯壁轻轻摩挲：“以棠，你是父亲最信任的人，也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我希望你能明白，当时情况特殊。”
“我明白。”周以棠打断他，将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她露出精致的耳垂，“在孟董身边工作五年，我见过太多需要您权衡的时刻。您对家人的责任感，对旧识的体面，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换成任何一个与您有过深交的人遇险，以您的修养，都不会袖手旁观。”
她端起杯子抿了口，冰块在唇齿间撞出清冽的凉意：“但理解归理解，接受是另一回事。您知道，我做助理最忌讳的就是模糊边界——工作和生活，职责和私情，必须分得清清楚楚。感情里其实也一样。”
孟宴臣的目光沉了沉。他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能在父亲身边坐稳首席助理的位置，靠的就是这份极致的清醒和利落。
“我周以棠能在三十岁前做到集团董事长助理，靠的不是侥幸。”她抬眼望他，眼底的坚定和汇报工作时一样不容置疑，“我拎得清自己要什么。我优秀，有底气，不必依附任何人。如果要开始一段关系，我需要的是绝对的优先级——除了父母，在对方心里，我必须是‘唯一’的特殊项，剩下的人，都该归为‘其他’。”
她轻轻放下杯子，杯底与桌面碰撞出轻响：“可您不一样。您心里装着太多责任、过往和牵绊，这些东西像藤蔓一样缠在一起，我分不清，也不想去分。如果我们真的往前走，将来在我和那些‘牵绊’之间做选择时，您的犹豫会比任何拒绝都更伤人。”
孟宴臣沉默着，指尖的温度一点点褪去。他想说“我可以改”，却在触到周以棠清明的目光时闭了嘴——他比谁都清楚，那些刻在家族基因里的责任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
“所以，”周以棠的声音轻了些，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我们还是结束这段假扮吧。对您，对我，对孟董那边，都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工作上，我依然是孟董最得力的助理，不会因为这件事有任何差池，您放心。”
孟宴臣看着她职业化的得体，心里忽然涌上一阵说不清的涩意。他知道这是最理智的决定，却还是忍不住想起前几天她陪自己应付家族聚会时，悄悄在餐桌下塞给他一颗薄荷糖的样子。
“好。”他最终还是点了头，声音低哑得像蒙了层灰，“我尊重你的决定。”
周以棠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她抬手看了眼腕表，站起身：“那我先回公司了，下午三点孟董要见海外事业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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