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里血腥气刺鼻。沈清辞望着青年喉头那支袖箭，箭尾红缨被血浸透，在昏黄烛光下像一簇将熄的火焰。她指尖无意识摩挲袖中三封密信，纸角边缘的毛刺刮得皮肤生疼。
萧景明挥退侍卫，脚步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这支箭..."他刚开口，沈清辞已伸手拦住正要抬尸的仆从。
"且慢。"她蹲下身，长发垂落遮住半边脸。指尖抚过死者腰间竹哨，凉意直窜指尖。"这制式弩机，与你书房暗格里那把可配？"
萧景明身形微滞。他记得那夜暴雨，自己亲手将弩机锁进檀木匣。那时沈清辞还在教小侄子背《诗经》，浑然不知自己早已被卷入局中。
"军械司名录上写着，五年前禁军并无此制式。"沈清辞站起身，目光扫过青年衣襟。暗红色血渍在月白布料上晕染，恰似当年赐婚圣旨上的朱砂印。"倒是祠堂炭盆里那截红绳，与这人腰带绑法一模一样。"
萧景明喉结滚动。他想起那个雪夜，沈清辞在书房质问他掌心疤痕的由来。那时她也是这般眼神，像是要把真相生生剜出来。
"你要毁的，是证据，还是我最后的信任？"
沈清辞的声音突然拔高。萧景明这才惊觉她已抽出暗格檀木匣，两枚令牌并排躺在匣底。一枚金丝楠木雕成，刻着"青竹令"三字；另一枚铜铸残片，纹路竟与沈府《礼记》扉页印记吻合。
书房窗外北风呼啸，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沈清辞指尖划过父亲批注的墨迹："此字转折处有军机墨香"，再指向上首砚台："而你这方云纹砚，正是军机处文书房特制。"她忽然笑出声，眼角却凝着泪，"侯爷当真不知，壬戌年清明，王氏入府那日，柳砚曾往沈府送过十车江南贡墨？"
萧景明猛地攥紧她手腕。沈清辞不躲，反手抽出袖中匕首抵在他虎口伤疤上。冰冷刀刃映出两人倒影，窗外风声呜咽如哭。
"你可知我为何嫁你？"
沈清辞沿回廊缓行，指尖划过竹节。细雪落在她肩头，混着血珠在衣襟绽开红梅。记忆闪回及笄礼那天，父亲轻抚《礼记》封面："辞儿要记得，灯芯正，光才直。"
身后脚步声渐近。沈清辞突然转身，袖中滑落半页《侯门记事》。纸页翻飞间，隐约可见"壬戌年"三字，墨迹未干洇开一团暗影。
"你以为守住这些秘密，就能护住我想守的？"她伸手拭泪，却被萧景明截住。温热掌心覆上她冰凉指尖，一如成婚那日喜堂上。"我沈清辞掌灯前行，不需要你可怜的遮掩。"
风卷走案头信笺。萧景明弯腰拾起，见素笺上"若此局终须人破，便由我掌灯"几个字力透纸背。玉佩磕在案角，裂痕隐现。
月升时，沈清辞换男装出侧门。袖中半册《侯门记事》露角，页边青竹令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幽光。她抬头望向城楼方向，恍惚见一人独立风中。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惊起栖鸟扑棱棱掠过残月。
萧景明握紧裂玉佩，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街角。他想起五年前暴雨夜，先帝遗诏与调兵虎符同时现身。那道赐婚圣旨落下时，父亲曾说："沈家书香门第，最宜为侯门掌灯。"
秋棠整理书房时，瞥见信纸背面微光。批注"壬戌清明，柳府藏真"四字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与前日亭中"柳"字遥相呼应。她将信塞回原处，却不知窗棂外，宁老夫人正站在阴影里，手中沉香念珠颗颗碾过。
\[未完待续\]烛火在青瓷灯盏里跳跃，将沈清辞的影子投在斑驳石墙上。她指尖抚过檀木匣边缘，细小木刺扎进掌心。萧景明站在书架前，指节发白地攥着那柄青铜钥匙。
"侯爷书房，我倒是头回擅闯。"沈清辞抽出匣中令牌，铜锈簌簌落在袖口。她将令牌翻转，背面暗纹与父亲批注的《礼记》印记严丝合缝。
萧景明忽然动了。他几步跨到案前，手却悬在账本上方。沈清辞轻笑一声，从怀中取出泛黄信笺："五年前军械司名录我查过三遍，禁军并无此弩机制式。倒是祠堂炭盆里的红绳..."她顿住，目光扫过萧景明紧绷的下颌，"与刺客腰带绑法一模一样。"
窗外风声骤起，卷着竹叶拍打窗纸。萧景明猛地掀开账本，沈清辞已先他一步将檀木匣抽离。两枚令牌并排躺在绒布上，一枚金丝楠木雕成，另一枚铜铸残片泛着幽光。
"青竹令？"沈清辞指尖划过楠木令牌，墨香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她想起昨日在祠堂，父亲那方砚台底刻着的云纹，与此刻萧景明手中的砚台如出一辙。
萧景明突然伸手夺信。沈清辞不退反进，袖中匕首寒光乍现，抵在他虎口旧疤上。两人呼吸交织，烛火剧烈摇晃。
"你要毁的，是证据，还是我最后的信任？"沈清辞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她想起成婚那日，喜堂上萧景明替她扶正凤冠时，指尖也是这般冰凉。
萧景明喉结滚动，终是松了手。他转身望向窗外飘雪，声音沙哑："五年前暴雨夜，先帝遗诏与调兵虎符同时现身。我奉命布局，却不知沈家会成为棋局支点。那道赐婚圣旨..."他顿住，"原是为困住你父亲的算计。"
沈清辞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记忆翻涌——及笄礼上父亲轻抚《礼记》："辞儿要记得，灯芯正，光才直。"原来这光，早被权谋浸透。
"所以柳府送来的十车江南贡墨..."她声音冷得像落在窗棂的雪。
"确有军机墨香。"萧景明转身，见她衣襟沾着刺客的血，在月白布料上晕染开来，像极了赐婚圣旨上的朱砂印。
沈清辞突然笑了，眼角凝着泪："侯爷当真不知，壬戌年清明，王氏入府那日..."她话音未落，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秋棠捧着药箱闯入，见状又慌忙后退。
烛花爆响，惊破凝滞空气。沈清辞趁机将半页《侯门记事》塞入袖中，那上面"壬戌年"三字墨迹未干。她沿回廊缓行，指尖划过竹节，细雪混着血珠在衣襟绽开红梅。
身后脚步声渐近。沈清辞突然转身，袖中纸页翻飞间，隐约可见"柳"字。萧景明伸手欲接，却被她避开。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