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老师也乐了,顺势接住这个话头,故作委屈:“哎呀,我这不就是关心一下嘛,谁知道给孩子问哭了。”
李诞赶紧用袖子又擦了把眼睛,找回喜剧节目的调性:
“完了,这下实锤了,《喜人奇妙夜》不是喜剧节目,你看把演员和观众都给疗愈哭了。”
背过身去的向菀,听着台上台下这熟悉的、带着善意的调侃,情绪反而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能感觉到,左边的蒋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右边的左凌峰默默递过来一张纸巾,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她接过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了擦,努力深呼吸,然后才转回身来,面对着导师和观众。
眼睛更红了,鼻头也红红的,像只受委屈的兔子,但嘴角努力地向上扯着,想笑又想哭的表情显得格外真实:
向菀“对不起,对不起……我…啊…我就是泪失禁的体质…大家不用管我。”
她吸了吸鼻子,试图组织语言,努力地试图将胸腔里那股翻腾的酸涩压下去,一下,两下,感觉心跳不再那么狂野地撞击耳膜:
向菀“这个本子,写的时候就觉得心里堵堵的。”
舞台的灯光再次清晰地映照在她脸上。
眼睛果然更红了,眼皮微微肿着,鼻头也红红的,配上她今天的妆发,活脱脱一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
但她的嘴角,正努力地、顽强地向上扯着,试图弯出一个代表“我好了”、“没事了”的弧度:
向菀“易哥、凌峰哥,包括酷滕老师和大家…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然而这努力维持的笑容,与她脸上通红的眼眶形成了奇特的矛盾统一体,那种想笑又想哭的表情,显得格外真实,也格外让人心疼:
向菀“他们帮我调调度,包括台下的松导他们,也在帮我想番,就是…呜啊,就是觉得大家都很好…然后、然后……”
镜头也适时地给到了台下被向菀cue到的松导。
这位在排练时总是一针见血的导演,此刻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嘴角带着一丝近乎于“姨父笑”的弧度,眼里闪着欣慰的光。
那个熟悉的、代表情绪再次失控前兆的呜咽声又冒了出来,她赶紧抬手用手背蹭了一下眼角,继续道:
向菀“这个作品能够成功对亏了大家的帮助。”
刚说完,台下不知道哪个角落,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向菀——加油——!”
这声呐喊像打开了某个开关,瞬间,整个演播厅被更加热烈和持久的掌声与鼓励声淹没。
导师席上,张若昀一边跟着鼓掌,一边侧身对旁边的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句什么。
很快,一位现场导演小跑着递向菀,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张若昀朝着向菀的方向鼓掌,眼神里是满满的安抚和鼓励。
台上,站在向菀左边的蒋易,接过话头,语气沉稳而真诚,他面向导师和观众:
蒋易“向菀真的,我合作过很多演员,她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
蒋易“她对作品的掏心掏肺,我们这个本子,她磨了无数个晚上,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台词,甚至台上走几步能刚好让观众觉得舒服,她过了无数遍。”
这番带着战友情的肯定,让向菀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她赶紧用那张已经皱巴巴的纸巾按住眼睛。
李诞适时地插话,把气氛往回拉:
“行了行了,这孩子今天这妆算是白化了。你看这哭得,跟刚洗完脸似的。”
马东接过话头,目光扫过几位导师,最后落在向菀身上,语气温和却笃定:
“让我们看看《女公子》的票数——”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演播厅里安静下来。
“全票通过!直接晋级!”
“哇——!”
掌声和欢呼声再次炸开。金色的彩带从顶棚飘落,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向菀愣住了,似乎还没从巨大的情绪波动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中回过神来。
直到蒋易和左凌峰一左一右笑着拥抱了她,她才仿佛被惊醒,连忙对着导师席和观众席深深鞠躬,哽咽着说了无数声“谢谢”。
到了选择心仪小队长的环节,向菀握着话筒,眼睛还红着,但语气清晰了不少:
向菀“我……我想选择土豆哥那一组。”
这个选择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善意的笑声,土豆在台下做出一个夸张的“受宠若惊”的表情。
向菀“因为我觉得土豆哥他们组独特的想象力,我想去学习和感受一下。”
初舞台的惊心动魄终于落幕。
向菀几乎是飘着走下舞台的,刚踏入相对安静的后台通道,早就等在那里的美吉立刻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美吉姐——!”
看到熟悉亲近的人,向菀一直强撑着的最后一点防线彻底崩溃。
她一头扎进美吉怀里,像个迷路终于找到家长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含糊不清地控诉:
向菀“呜呜呜…美吉姐…怎么办啊…我是个哭包…我控制不住啊…啊啊…太丢人了…”
这带着孩子气的哭诉,让周围原本想上来恭喜、安慰她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蒋易和左凌峰也跟了下来,站在旁边,左凌峰咧着嘴,露出标志性的憨厚笑容,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哭成一团的向菀。
而蒋易,他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形舒展,脸上带着一种极淡的、几乎是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的目光沉静,落在向菀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的、单薄的背脊上。
雷淞然站在蒋易身侧稍靠后的位置,他笑了笑,动作自然地走上前,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只是看着,而是伸出手。
轻轻地、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向菀的后背,然后递上她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水杯,语气是他特有的、带着点东北腔的爽朗:
雷淞然“妹儿啊,哭这么狠,快补点水。”
孙天宇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手里拿着个小风扇,对着向菀通红的脸颊小心地吹着。
美吉被向菀抱得紧紧的,她能感受到怀里女孩全身心的依赖和颤抖。
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一只手稳稳地环住向菀的腰,支撑着她有些发软的身体,另一只手轻柔地、有节奏地拍着她的后背:
朱美吉“好了好了,不丢人,多可爱啊。观众反应多好?全票晋级诶!咱们该高兴才对!”
向菀在美吉肩头蹭了蹭,抽泣声渐渐小了,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但她还是不肯抬头,粘在姐姐的身上,汲取着这份毫无保留的温暖和支持。
姐姐香香的,向菀可喜欢美吉姐了。
通道里光线氤氲,蒋易终于动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看起来质地很柔软的深灰色手帕。
他上前一步,越过了雷淞然和孙天宇。
动作自然地直接伸手,用那方手帕,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拭向向菀湿润的、紧贴着美吉脖颈侧面的脸颊。
他的指尖隔着柔软的布料,几乎不曾真正触碰到她的皮肤,但那动作本身,带着一种罕见的、与他平日散漫气质不符的专注和细致。
向菀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下意识抬眸,但那动作太轻、太柔,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蒋易“妆都花了,都成小花猫了。”
蒋易的声音不高,带着点慵懒的磁性,响在近处,他没有看她的眼睛,目光专注在她脸颊的泪痕上,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蒋易“听话,不许哭了,明天该头疼了。
最后一个字,他咬得有点轻,有点玩味,像是在提醒她,又像是在关心她。
向菀的心脏猛地一跳,刚刚平复一点的呼吸又有些乱了,她能闻到那手帕上极淡的、属于蒋易的、清冽的气息。
这气息与她熟悉的、属于美吉的温暖馨香截然不同,带着强烈的男性侵略感,却又被主人以如此克制的方式传递过来。
她不敢动,甚至忘了抽噎,只觉得被他擦拭过的那一小块皮肤,隐隐发烫。
像是蜗牛收回的触角,总觉得有点害怕现在的易哥的向菀小心翼翼地抬眸,从美吉姐的怀里出来。
被他的宽大又滚烫的掌心握住脖子,重新细腻地、乖巧地、一动都不敢动地擦了遍脸。
雷淞然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他特有的、仿佛能驱散一切暧昧的敞亮和实在。
他把一直举着的水杯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到向菀的嘴唇,话接得恰到好处,既附和了蒋易,又把氛围拉回到了更“安全”的范畴:
雷淞然“就是,蒋哥说得对。来,先喝口水顺顺,哭得嗓子都哑了,一会儿怎么接受采访?”
他看向向菀的眼神是坦荡的,动作也直接,不像蒋易那样绕了个弯,带着层看不清的薄纱。
雷淞然“咱得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胜利果实不是?”
向菀仿佛找到了一个台阶,先是飞快地、带着一丝慌乱地瞥了蒋易一眼,他已经收回了手帕,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淡然。
然后她转向雷淞然,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小声地、带着浓重鼻音说了句:
向菀“谢谢哥。”
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温热的水流划过干涩的喉咙,确实缓解了不适。
雷淞然就站在她面前,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脸上是可靠的笑容,却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喝水。
美吉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她轻轻理顺向菀哭乱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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