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与苏元各提着一盏琉璃宫灯走在前头引路,灯壁上描的缠枝莲纹在暖光里愈发鲜活,橘色光晕透过琉璃洒在积雪上,映出一片片细碎的亮斑,靴底踏过残雪的“咯吱”声,在静谧夜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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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与宜修并肩走在中间,明黄常服上的暗金龙纹与正红旗装的金线绣纹在宫灯光影下相映,格外显目。零星未歇的雪粒子轻轻落在衣摆上,转瞬便被两人周身的暖意融成细小的水珠,晕开浅浅的湿痕,却丝毫不减体面
若璃跟在他们身后半步,月白色狐狸毛斗篷的毛边沾了些细碎雪沫,随着脚步轻轻晃荡,像缀了圈碎银。耳侧插着的孔雀珍珠步摇,银线偶尔会蹭到斗篷领口蓬松的狐毛,发出“窸窣”的细微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甄嬛、祺贵人与青樱紧随其后,淡粉、水红与淡紫的旗装裙摆轻扫过青石板路,在灯影里漾着柔和的色泽。宫女们提着小巧的宫灯跟在她们身侧,暖黄光晕裹着几人的身影,连鬓边点缀的珠花、发间插着的簪子,也似被镀了层暖光,愈发显得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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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头,允礼、允禧并肩走着,素色披风的下摆随着脚步轻晃,偶尔俯身与身旁的弘玢、弘历、弘昼说些玩笑话,声音里带着几分宗室兄弟间的轻松
年纪最小的弘昼耐不住性子,忍不住伸出冻得发红的小手去接廊下飘落的细雪,指尖刚触到那冰凉的雪粒,雪便化在了掌心,惹得他小声惊呼:“呀,怎么不见了!”
一旁的弘玢无奈地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温声叮嘱:“慢些走,别摔着了”;弘历则抬着头,乌黑的眼睛紧紧追着廊下悬挂的红灯笼,看着灯笼在晚风里轻轻晃出暖光,眼底满是孩童对新年景致的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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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边的腊梅枝桠上还缀着蓬松的雪,鹅黄的花瓣裹着莹白,冷冽的香气混着宫灯里飘来的暖意,在风里轻轻漫开。石板路上的残雪被灯笼映得泛着暖红,连吹过耳畔的风都似裹了几分温柔,没了先前的凛冽。一行人踩着暖光慢慢往前走,脚步声轻缓,偶尔伴着几句闲谈,倒把除夕夜里的热闹年味,都细细揉进了这慢步的时光里
弘昼趁前头众人说着话的间隙,悄悄挣开允禧牵着他的手,小步跑到若璃身侧,冻得微红的小手轻轻拽了拽她斗篷的狐毛衣角,仰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声音软乎乎的:“母妃!母妃你看!”
若璃低头见是他,眼底的笑意更柔,顺势松开握着暖炉的手,牵过他的小手,指尖裹着暖炉传来的温度,轻轻揉了揉他的手背:“慢点跑,雪天路滑,仔细摔着。”
说着,她抬手指向廊边矮丛里开得正盛的花,声音放得轻柔:“你瞧,那几株是腊梅,花瓣黄得像浸了蜜的蜡块,还裹着层薄雪呢,凑近闻闻,能闻到清清爽爽的香味;旁边那几株是红梅,雪压在花瓣上,红的艳、白的净,衬着廊下的红灯笼,多好看。”
弘昼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小脑袋一点一点,还踮着脚凑到腊梅枝旁轻轻嗅了嗅,随即睁大眼睛,满是惊喜地说:“真的有香味!淡淡的好好闻!红梅也好看,像画册里画的仙女儿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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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樱跟在甄嬛身侧,目光也随着众人落在廊边的腊梅与红梅上——鹅黄花瓣凝着细碎雪粒,艳红花蕊裹着薄霜白,明明是冬日里极鲜活动人的景致,她心里却忽然“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指尖悄悄攥紧了锦帕,帕角的绣线都快被捏透
她猛地想起先前在万方安和,若璃曾笑着问她是不是喜欢玫瑰,她那会儿总想着要显得与众不同些,便脱口说喜欢绿梅
如今对着这雪中傲放的冬梅才恍然惊觉:京中冬日天寒地冻,哪有开得正盛的绿梅?先前那话,怕是早被若璃听出了破绽,只碍于情面没点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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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目光落在廊边那几株红梅上,细碎雪粒轻轻压着艳红花瓣,像给花朵裹了层莹白碎玉,他忍不住轻声赞叹:“红梅映雪真是好看!红得鲜活明艳,白得干净剔透,比画谱里描的景致还要动人几分。”
弘玢在旁轻轻点头附和,语气温和又带着几分少年人的细致:“确实如此。寻常时候瞧红梅,只觉花色艳丽,如今覆了层薄雪,倒添了几分清润雅致,连梅香都似被雪滤过一般,更显清雅了。”
青樱正静静听着,忽然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头微顿,抬眼便撞进姑母宜修望来的视线——那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提点,似在提醒她莫要失神。她心里一凛,连忙收敛起方才的恍惚,挺直了脊背
余光悄悄扫过身旁的弘历,见他仍专注地望着红梅,便放缓声音,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从容,顺着话头接道:“两位阿哥说得极是。这红梅顶着寒风雪粒开得这样繁盛,既见风骨,又有景致,红雪相映,明艳又不失清雅,瞧着就让人心里敞亮。比起春日里那些需人呵护的娇嫩春花,这般耐寒的红梅,倒更有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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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贵人听着几人夸赞红梅,忍不住凑上前来插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娇俏的执拗,连耳坠上的珠串都跟着晃了晃:“依我看,还是春日的蔷薇才美呢!粉的、红的、浅紫的挤在枝头,开得热热闹闹的,连香气都带着股甜滋滋的鲜活劲儿,比这寒冬里孤零零开着的梅花热闹多了,那才叫真热烈、真喜庆!”
甄嬛走在一旁,闻言垂眸轻轻笑了笑,指尖悄悄拢了拢斗篷领口,将寒风挡在外面,心里却暗自思忖:祺贵人这话倒是直白得蠢笨,眼下哪是单纯论花好坏?
方才青樱那番话,句句顺着弘历的意思,既夸了红梅的风骨,又暗合着四阿哥喜欢清雅景致的喜好,分明是借着赏梅的由头,想跟四阿哥多攀谈几句,刷些存在感。偏偏祺贵人半点没瞧出这层心思,只顾着说自己偏爱的蔷薇,倒像个没眼色的,白白打断了青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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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听了几人的话,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从红梅上收回,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笃定:“春日蔷薇虽热闹鲜活,看着讨喜,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菊花与牡丹——菊花有傲霜斗寒的风骨,不与百花争春;牡丹有雍容华贵的大气,自带端庄气象,瞧着倒比蔷薇更合我心意些。”
青樱闻言,立刻从容接话,目光轻轻掠过弘历,又很快落回身前的雪地,声音柔缓却条理清晰,句句都顺着他的意思:“四阿哥说得极是。菊花不仅有傲霜的风骨,先前听瑾妃娘娘作的诗里,还写过‘不向春光折细腰’的句子,那份不趋炎附势的傲气,本就是顶有品格的;牡丹更不必说,每逢春日开得雍容大气,花瓣层层叠叠,自带贵气,比起蔷薇的娇俏热闹,确实更显沉稳端庄,也更衬四阿哥的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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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走在后面,听着青樱这番句句刻意贴合的话,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几乎要忍不住勾出一抹淡笑——皇后的这位侄女,倒也算学了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知道顺着皇子的心意说话。可偏偏话说得太过直白,连掩饰都透着明显的刻意,每一句都像提前琢磨好的附和,少了几分自然
比起皇后平日里那份藏在温和笑意里的周全,连话里的机锋都裹着体面的功夫,实在差得远,半点没承继到皇后那份“说软话办硬事”的说话能力
一旁的祺贵人虽没完全摸清这里头的门道,却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青樱方才对着红梅夸风骨,此刻又顺着四阿哥的话头说菊花牡丹,句句都紧跟着四阿哥的话走,倒不像是单纯凑着赏梅论花的热闹,反倒像是特意要找由头跟四阿哥搭话,生怕落了话茬
她忍不住悄悄蹙了蹙眉,目光在青樱带笑的侧脸与弘历从容的身影之间转了转,心里暗自嘀咕:这青樱格格,怎么总盯着四阿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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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礼与允禧并肩走在后面,素色披风的下摆轻扫过积雪,目光淡淡扫过前头青樱刻意接话的模样——她每说一句都悄悄抬眼瞟向弘历,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了然,却谁也没上前插手
毕竟皇兄胤禛就走在前面,并非耳背,青樱这番句句贴着四阿哥的刻意搭话,皇兄定是听得分明。既然皇兄都没开口干涉,只当没瞧见,他们做弟弟的更不必多管这些内闱小事,免得落个“多嘴”的名头
只是两人心里都暗自觉得,青樱格格过了年也才十一岁,终究还是年纪小,说话做事不够周全
想凑话亲近皇子的心思太明显,每句话都像赶着接上,反倒落了刻意,少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女娇憨与自然,瞧着倒有些局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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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跟在若璃身后慢慢走着,指尖轻轻拂过斗篷狐毛领上沾着的细碎雪粒,冰凉触感转瞬即逝。抬眼时,恰好瞥见宜修走在前方的背影,正侧头与胤禛说着什么,语气温和得听不出半分异样
她心里忍不住暗忖:皇后费尽心思想把这么个侄女带进园子里,原是想让青樱多在皇子面前露脸,为乌拉那拉氏攒些将来的助力
偏偏这侄女连最基本的说话周全都没学会,想讨好四阿哥却做得这样露骨,每句话都像贴上去的附和,半分掩饰都没有
看来乌拉那拉氏如今是真的无人可用了,才只能寄望于这样一个尚未长开、连心思都藏不住的姑娘,真是可惜了皇后平日里的那些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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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的胤禛似是没留意身后的细微动静,目光只落在身侧的若璃身上——她正低头跟牵着手的弘昼轻声说着话,指尖指着廊下悬挂的红灯笼,像是在讲灯笼上绣的纹样,眼里满是专注柔和,连鬓边的孔雀珍珠步摇都跟着说话的动作轻轻晃,银线蹭着斗篷狐毛,泛着细碎的光
他见状,脚步稍稍放缓,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拢了拢斗篷有些松散的领口,指尖轻轻将狐毛领捋得整齐些,把漏进来的寒风严严实实地挡在外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连语气都放轻了些:“夜里风凉,别光顾着跟弘昼说话,领口散了都没察觉,仔细吹着风受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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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弘历并肩走着的弘玢,始终是一副温雅沉静的模样,指尖轻轻捻着斗篷领口的暗纹系带,目光偶尔落在廊边的红梅上,却将身后青樱的动静听得分明——她句句都顺着弘历的话头,连语气都刻意放得柔和,生怕落了半分差池。弘玢眼中掠过几分了然,悄悄侧头看了弘历一眼,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示意
弘历接收到兄长的目光,心里暗自轻轻叹气——就算想借着论花搭话,也该说些自己的想法,哪怕是随口提一句喜欢的花色、见过的景致也好
可青樱这般全然附和,连一句个人见解都没有,每句话都像照着他的意思往下接,反倒显得刻意又乏味,连半点真诚的交流都没有
他垂了垂眼,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袖口,心底对青樱这份刻意的亲近,又多了几分淡淡的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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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走在胤禛身侧,宫灯的暖光映在她正红旗装的金线绣纹上,脸上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一路没插半句闲话,只偶尔应和胤禛两句,姿态端庄又得体
可她心里却早已将青樱的每一句接话都听在耳里,指尖悄悄攥紧了帕子:这孩子还是不够周全!想凑话亲近四阿哥是没错,可偏偏只会一味附应,连半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四阿哥说菊花有风骨,她便跟着夸菊花
四阿哥说牡丹大气,她又立刻赞牡丹——这般没立场的附和,哪能真正引起四阿哥的关注?反倒容易落个“无识见、只会跟风”的印象,实在是太心急,半点没沉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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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贵人瞧着前头青樱接话后,气氛莫名淡了几分,连廊下宫灯的光晕都似少了些暖意。她自己虽没多少玲珑心思,也读不懂那些藏在话里的门道,却也隐约觉出不对劲,便想着开口打破这尴尬,免得冷了场
她眼珠一转,目光转向身侧的青樱,脸上堆起娇俏的笑,故意扬高了些声音问道:“青樱格格方才跟着说红梅、说菊花与牡丹,说得头头是道,倒没问过你——你自己心里,到底最喜欢什么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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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正缠着若璃蹲在雪地里看腊梅花瓣的弘昼,耳朵尖得很,廊下后头的对话一字不落飘进他耳朵里。听见祺贵人问青樱喜欢什么花,他立刻直起身子转过头,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脆生生地脱口而出:“我知道!青樱格格喜欢绿梅!之前在母妃的万方安和里,母妃问她喜不喜欢院里的玫瑰,她自己说更喜欢绿梅的!”
祺贵人一听“绿梅”二字,顿时睁大了眼,眼里满是诧异,下意识往前凑了半步,脱口追问:“绿梅是什么花?臣妾在京里住了这么多年,春天看蔷薇、冬天赏红梅,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梅,是南边运来的少见品种吗?怎么从未听花草房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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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跟在后面,听着前头这一答一问,唇角忍不住勾了勾,眼底掠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心里暗自好笑:真是两个蠢货!青樱怕不是自己都把花名说混了,京中冬日哪有什么“绿梅”,该是花瓣洁白、花萼呈淡绿的绿萼梅才对
祺贵人连绿萼梅都没听过,就敢当众追问;弘昼又心直口快把先前的话翻出来,青樱这一下怕是要下不来台。两个没眼力见的,一个说错名,一个揪着问,倒平白给这除夕夜里添了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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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礼与允禧并肩走在最后,素色披风下摆沾着的雪粒渐渐化了,听着前头祺贵人那声毫不掩饰的“绿梅是什么花”,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允禧悄悄摇了摇头,抬手拢了拢披风领口,压低声音对允礼道:“这位祺贵人,倒真是心直口快得不分场合。这话一出口,不仅明晃晃揭了青樱认错花名的短,连带着好好的赏梅氛围都僵了,哪有半点宫里嫔妃该有的察言观色与周全?这般‘会’说话,倒不如少说两句。”
允礼轻轻颔首,目光掠过前头青樱瞬间涨红又泛白的侧脸,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叹意:“皇兄后宫里的人,各有各的性子,有聪慧的,有温婉的,也有这般直白的。只是祺贵人这般毫无顾忌,说话不看时机、不虑后果,倒容易平白惹出是非,往后在宫里行走,怕是还得吃不少说话不过脑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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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听见弘昼脱口而出的话,又眼角余光瞥见青樱身子瞬间微僵、指尖攥紧帕子的模样,便立刻低头看向身旁的弘昼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颊,指尖带着暖炉的温度,语气里掺着点嗔怪,却依旧温和:“你这孩子,记性倒好,什么都记得清楚,就是说话太急了些,也不瞧瞧场合。”
弘昼被捏着脸颊,鼓着腮帮子,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话,竟是让青樱当众没了脸面。他立刻吐了吐舌头,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飘向前面的胤禛,生怕皇阿玛责怪
恰好见皇阿玛正侧头看过来,目光落在他身上,虽没说什么,眼神里却带着点浅淡的提醒,似在教他“谨言”。弘昼连忙收敛了小动作,乖乖攥紧若璃的手,小幅度晃了晃,小声认错:“母妃,我知道啦,下次我一定先想想,不乱插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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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见场面因弘昼的话微僵,连廊下宫灯的暖光都似滞了半分,便温和开口打圆场,声音柔缓却清晰,恰好能让在场人都听见:“其实也不怪弘昼说顺了嘴,这绿萼梅本就有‘绿梅’的俗称,寻常人偶尔叫混也寻常。古人早有诗说‘梅格已孤高,绿萼更幽绝’,绿萼梅花瓣素白、花萼含绿,那份清逸风骨本就比寻常梅花更难得;况且青樱格格的闺名里带个‘樱’字,樱的鲜活灵动与绿梅的清雅冷冽相映,一暖一冷、一艳一素,倒像是天生衬着一般,单是这名字与偏爱相契,听着就让人觉得雅致。”
青樱听若璃这番话轻轻将“说错花名”的尴尬揭过,还顺势夸了自己的名字与喜好,脸上的窘迫渐渐散去,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悄悄舒了口气。她放缓脚步,乖乖跟在甄嬛身后,指尖依旧轻轻攥着帕子,只是目光落在廊下泛着暖红的积雪上,没再敢随意插话,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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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贵人心里却还转着念头:青樱、青色的樱花……她活这么大,见惯了粉白、浅红的樱花,哪听过什么青色的?这名字与花的说法,怎么听都透着古怪。话都到了嘴边,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方才追问绿梅已经让青樱格格下不来台,若此刻再揪着“青色樱花”追问,岂不是又当着众人的面给皇后的侄女没脸?
皇后本就心思细,要是知道自己两次让她侄女难堪,定会心生不快,到时候惹得皇后记恨,反倒得不偿失,倒不如乖乖闭紧嘴,少说两句更稳妥
前头的弘玢与弘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瞧出几分了然,也默契地加快脚步,跟上胤禛、宜修与若璃、弘昼的身影
弘玢怕气氛再冷下来,偶尔还会指着廊边悬挂的宫灯,轻声跟弘历说着灯上绣的纹样:“你看那盏灯,上面绣的是‘喜上眉梢’,喜鹊的羽毛还缀了金线,倒精致得很。”
允礼与允禧则不急不缓地走在最后,素色披风扫过积雪,发出轻微的声响。两人目光掠过身前众人,见场面渐渐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唇边都带着几分淡笑,并未多言——这内闱里的细碎事,本就不该他们这些外男插手,安安静静跟着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