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方安和的卐字回廊上，早已挂满了朱红宫灯——灯笼上绣着细密的流云莲纹，烛火在里头轻轻跳动，暖黄的光晕透过薄纱映出来，洒在廊下的水面上
夜风拂过，水面泛起细碎微波，光影便跟着轻轻晃动，时而聚拢成一团暖光，时而散作点点碎金，交错间竟比白日里多了几分灵动雅致，连廊柱上雕的云纹都似被镀了层柔光，格外好看
……
胤禛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廊外不远处的秋千——秋千架上还搭着条粉蓝色软垫，该是若璃喜欢让侍卫们搭的
他收回视线，抬脚踏上连接回廊的青石桥，鞋底蹭过桥面微凉的石纹，便见傅恒、明安、卓林已带着三十多名侍卫候在那里
侍卫们都穿着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长刀，分立在回廊的转角、柱后等各处角落，身姿挺拔如松，气息沉稳得几乎与夜色相融，将万方安和周遭护得严严实实，连半点风吹草动都难漏进去，胤禛眼底露出一丝满意
……
一行人顺着卐字回廊缓缓往里走，廊下宫灯的暖光一路随行，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待到了内殿外的廊下时，早见辛夷、绿蔓、红珠与小禄子候在那里
廊下已按规制摆好了器物：一张雕花案桌居中，两侧依次放着铺了宝蓝锦缎软垫的太师椅与圆凳，软垫边角还绣着细密的缠枝菊纹
四尊黄铜炉火分置在廊下四角，炉口泛着橘红火光，里头燃的红罗炭正烧得旺，暖意顺着炉身的镂空花纹漫开来，刚靠近便觉一股暖气流遍全身，驱散了夜游带来的寒气
案上的布置更是精致得让人眼前一亮：一把紫砂茶壶正温在小炭炉上，旁边的白瓷盖碗里泡着雨前龙井，茶汤清绿，轻烟袅袅
碟子里的杏花糕透着淡淡的粉白，糕面上还印着小巧的杏花纹样
山楂饮盛在描金白瓷碗里，汤色澄红，刚凑近就能闻到酸甜的气息
蜜浮酥柰花码得整齐，每块糕点上都缀着一朵新鲜的茉莉花瓣，看着就清甜
蒸笼里的蟹黄小汤包还冒着热气，皮薄得能瞧见里头橙黄的汤汁
两碟茉莉蜜茶糕则衬着青瓷碟，糕体透着浅黄，满是茉莉的清香
一旁的高几上，还放着一只冰蓝翡翠雕蝴蝶香薰炉——炉身雕的蝴蝶翅膀纹路细腻，翅尖还缀着细碎的银箔，炉盖缝隙里正飘出缕缕轻烟，清雅的花蕊夫人香随着烟缕袅袅散开，混着茶汤的清香、糕点的甜香，漫在暖融融的空气里，让人刚坐下便觉身心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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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与宜修率先在居中铺了厚软垫的太师椅上坐下，锦缎软垫软而不塌，坐下时还能闻到布料上淡淡的熏香。其余人也按位次依次落座——允礼、允禧走了半宿，身上带着些寒气，刚坐下便随手拿起碟中的杏花糕，指尖捏起一块送进嘴里，糕点入口松软，带着淡淡的杏花香，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赞了句“清甜不腻，正好解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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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在右侧圆凳上坐下，刚拢了拢斗篷，鼻尖便萦绕开香薰的清雅与龙井的醇厚，暖融融的气息裹着淡香漫过鼻尖，只觉连日来的疲惫都似被驱散了些，在这寒冬夜里格外舒心好闻，她忍不住抬手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汤
祺贵人性子向来活泼，坐下后便盯上了案上的山楂饮，连忙端起白瓷碗，指尖还裹着帕子怕烫，小口啜饮着——酸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既解了夜里的干渴，又暖了身子，先前因夜游生出的几分寒意瞬间消散，眉眼也跟着舒展了些，连耳坠上的珠串都晃得更轻快了
弘昼本就馋着点心，刚挨着若璃坐下，便迫不及待拿起银筷，瞄准了蒸笼里的蟹黄小汤包。他小心翼翼夹起一个，吹了吹热气才咬开小口，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嘴里散开，烫得他轻轻吸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眯起眼睛，含糊地连说“鲜得很！母妃这里做的就是好吃！”，惹得身旁的若璃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慢些吃
弘历、弘玢坐在另一侧，比起弟弟的活泼，两人多了份沉稳——弘历端起茶盏，先闻了闻茶香才慢慢饮用，目光还偶尔扫过案上的点心，却没急着动手；弘玢则拿起一块蜜浮酥柰花，指尖捻着糕点细细品尝，动作斯文，与他平日里沉稳的性子格外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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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樱在末位坐下，指尖轻轻蹭过衣角，见众人都在品尝茶点，也小心拿起一块茉莉蜜茶糕——糕点入口软糯，茉莉的清香混着蜜甜在舌尖散开，甜度恰到好处，她悄悄抬眼扫过案上的景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
又下意识用余光往殿内瞟去——果然，从这个位置刚好能瞧见室内一角的珊瑚珠珠帘，颗颗珊瑚珠色泽莹润，垂在那里随着殿内暖风轻轻晃，连光影都变得柔和起来，更让她心头一动的是那尊香薰炉，竟是用冰蓝翡翠雕刻而成，蝶翼纹路细腻得能看清脉络，翅尖缀的银箔泛着微光，这般华贵精致，是她从前在乌拉那拉府里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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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瓷茶盏的描金边缘，指腹蹭过细腻的瓷面，目光缓缓扫过廊下燃得正旺的黄铜炉火、案上精致的茶点，又闻着空气中萦绕的清雅淡香，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开口道：“这布置倒真是雅趣十足，连茶点的甜香都和熏香配得妥帖，连香薰都选得这般合时宜。”
说着，他转头看向身侧的若璃，眼底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语气温和：“这花蕊夫人香清雅特别，是你寻着古方、费了心思复原的？”
若璃闻言，先抬手拢了拢斗篷领口的狐毛，才笑着轻轻摇头，语气轻快得像带着暖意：“不是臣妾复原的，是去年夏末安常在从园子里回宫时，特意让人给臣妾送来的。臣妾想着，今年若是安常在能来圆明园小住，便回赠她几匹青色、绿色的浮光锦——那料子轻薄透气，正适合夏日做衣裳；再添百两银子，也能让她补贴些用度，也算不辜负花蕊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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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听了，摩挲茶盏的指尖微微一顿，垂眸略一思索，便将其中缘由摸得通透——安常在的母亲早就犯了眼疾，需得请京中最好的大夫调理，药石开销极大，安常在自己的份例几乎都贴补给了母亲，日子过得并不算宽裕
想来若璃是早知晓此事，才特意选了“浮光锦+银子”的回礼，既不会因只送银子显得刻意施舍，又能用实用的锦缎和应急的银子解安常在的急。这般体贴又不张扬的细致心思，也只有这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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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微微侧首，指尖轻拢鬓边碎发，鼻尖凑近香薰炉萦绕的淡烟，细细品了片刻，眼底掠过一丝了然，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敏锐：“这花蕊夫人香清雅是清雅，细闻竟还藏着股清甜的荔枝香，柔而不腻，倒比寻常熏香多了几分鲜活气，很是特别。”
若璃正用银勺舀了点茉莉蜜茶糕，闻言抬眸一笑，眉眼间带着几分娇憨的得意，语气自然不见刻意：“莞嫔鼻子真灵。原方的香偏清冷些，我素日里就爱琢磨调香，配胭脂、制香丸都爱按自己的心意改改，这次便试着在原方里添了些荔枝蜜膏和晒干的荔枝花末，中和了冷意，倒成了我自己喜欢的甜润味道，没想到一燃起来，就被你闻出了不同。”
……
若璃见甄嬛也瞧出这香的特别，眼底笑意更盛，连眼尾都染着几分轻快：“臣妾本就爱趁着时节琢磨些调香的小玩意儿——春日里采些芍药、杏花，秋日里收些桂子、菊花，都应着时令来配香。这般调出来的香，闻着既合时宜，又添了几分日子的鲜活气，心里也更舒坦些。”
这话刚落，胤禛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廊下侍卫腰间——玄色劲装的腰带上，正悬着一枚枚小巧的香囊
他的视线落在佩刀刀鞘旁那抹浅素的布料上，眉梢轻轻一挑，转头看向若璃，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廊下侍卫们佩的那些小香囊，绣得倒精致，想来也是你亲手调了香、让人做的？”
若璃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的细纹，语气自然：“还是皇上眼尖，这都能留意到。那是秋日里闲着无事，想着他们值守辛苦，便用晒干的柏子、桂子混着白菊花，一起磨成了合香粉——柏子能安神，桂子带些清甜，白菊花又能清润，混在一起最是能定心气。之后便让针线房的绣娘们做了三十个，每个香囊上都绣了点简单的云纹，给他们每人配了一个挂在鞘上，既能闻个舒心，又不算浪费，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允礼、允禧闻言，都下意识转头朝廊下望去——侍卫腰间的香囊虽小，却绣得规整，浅灰布料上的暗纹在灯影下隐约可见。两人目光在香囊上顿了顿，又默契地对视一眼，眼底都掠过几分赞叹，暗叹若璃心思的细致
弘历也好奇地顺着方向望去，清澈的眼底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探究——他倒没留意过侍卫们的香囊，此刻听说是瑾母妃调的香，只觉得新鲜
青樱刚小口啜了口山楂饮，酸甜的滋味还在舌尖打转，也跟着抬眼扫过那些香囊，指尖悄悄攥了攥帕子，暗自记下若璃这份“连侍卫都能顾及到”的细致，心里又多了几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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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说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底亮了亮，转头对身侧候着的侍女云香温声吩咐：“去内殿把我先前誊好的‘天籁心音’香方取来，就在梳妆台上的紫檀木盒里。”
云香应声快步离去，不多时便捧着一张叠得整齐的洒金笺纸回来
若璃亲手接过，指尖轻轻拂过笺纸边缘的洒金纹路，才转身缓步走到宜修面前，从容的将香方递上，语气温和又从容：“皇后娘娘素日偏爱瓜果清甜的香气，臣妾先前调‘天籁心音’香时，便特意记着您的喜好——里头加了晒得干爽的葡萄干碎，又磨了些佛手柑的果皮碎，最后还添了少许晒干的薄荷叶片提气。这香燃着时，既有瓜果的甜润回甘，又带着点清清爽爽的凉意，不腻不燥，娘娘若不嫌弃，便拿去试试，往后在宫里闲坐时用，也添些舒心。”
宜修垂眸看着那笺纸上圆润秀逸的赵孟頫楷书，每一味配料、每一步用法都写得清清楚楚，指尖轻轻触到笺纸微凉的质地，唇边的笑意愈发柔和
她伸手接过香方，指尖轻轻拢了拢笺纸边缘，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暖意：“你倒还记着本宫这点喜好，连调香都特意照着本宫的心意来，这般用心周到，本宫怎会嫌弃？往后定要试试这香，想来定合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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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祺贵人本就对若璃那些应季调的香好奇得紧，先前听她说起“天籁心音”时，就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还有多少新奇香方。此刻见皇后得了专属香方，她更是按捺不住，悄悄往前凑了凑
水红旗装的裙摆轻扫过凳腿，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又藏不住眼底的期待：“瑾妃娘娘调的香既特别又合时宜，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不知……娘娘这儿可还有别的香方？若是有适合平日里梳妆、闲坐时用的，臣妾也想誊抄一份回去学着试试，往后也能添些雅趣。”
甄嬛坐在另一侧，指尖正轻轻捻着茶盏的杯耳，目光也随着祺贵人的话自然落在若璃身上。她先前细闻花蕊夫人香时，就察觉出香里添了特别的荔枝蜜膏，知道若璃调香极善巧思，此刻听闻还有其他香方，眼底也多了几分明显的兴趣——毕竟这般应季又精致的香方，寻常宫里可是难得见着的
……
若璃见众人都对香方动了兴趣，眼底瞬间亮了亮，像是打开了藏着趣事的话匣子，语气也添了几分雀跃，立刻转头对云香吩咐：“去内殿把我那只紫檀木的香方匣子取来——就是螺钿的那只，里头的香方是我前几日刚重新誊写规整的，字迹比旧稿清楚些，也好让大家看明白配料。”
云香应声快步去了，不多时便捧着一只深褐色的紫檀匣子回来。匣子雕工精致，缠枝螺钿莲纹顺着木面蜿蜒，边角还泛着温润的包浆
若璃伸手接过，指尖轻轻抚过匣面纹路，才缓缓打开匣盖——里面铺着一层浅蓝锦缎，锦缎上叠着一沓整齐的素笺，每张笺纸都透着细腻的纸质，上面用工整的小楷写着香方名与配料，连用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她指尖捏起最上面一张素笺，对着众人笑着讲解：“这张是‘碎盏金银’，最是适合夜里歇觉时用。我调这香时，用了晒干的合欢花和少量沉香，燃着会有淡淡的清苦回甘，既能安神助眠，夜里也不容易醒。后来想着换季时容易犯燥，又特意添了些晒干的金银花磨成粉混进去，闻着多了丝清润，换季用着也舒心，不会觉得腻味。”
……
说着，若璃又从匣中抽出一张素笺，指尖捏着笺角递到众人面前，让大家能看清上面的字迹：“这‘雨后清泉’是我平日里用得最多的香，原方只有晒干的芭蕉叶、淡竹叶和薄荷，燃着只剩清清凉凉的气息，偏冷清了些。我便自己加了点春日晒干的茉莉花瓣，磨成细粉混进去，添了丝若有若无的甜香，中和了寒气。你们若是喜欢，也能照着方子改——爱浓甜的加些桂花，喜清雅的添点栀子，调香本就没定数，随自己心意来才有趣。”
随后，她将素笺放回匣中，指尖轻轻点过匣内叠得整齐的其余香方，声音轻快得像带着花香：“还有‘春日芍药’，是暮春时采了新鲜芍药瓣，一层花瓣一层冰糖腌了半月，再晒干磨粉制成的，甜而不腻，闻着满是春日的软和
‘玫瑰与龙井茶’最是讲究，得用新采的重瓣玫瑰和明前龙井一起烘干磨碎，要配着刚泡的新茶一起燃，茶香混着花香，品茗时用最妙，连茶味都似添了几分甜
‘满庭芙蕖香’得赶在夏日清晨露水滴落前采荷花蕊，带着水汽晒干，燃着清润得很，夏日用着能祛暑气
‘春雪蝴蝶香’里加了冬日的松针和初开的梅花，磨粉时还掺了点蜂蜜，燃着既有松枝的清冽，又有梅花的淡香，冬日用最应景
‘杏花春雨’就随意些，是春日酿杏花酒时，顺手收了蒸酒时凝的花露，混着白檀调的，和春日满院的杏花景致最配。”
讲完最后一味香，若璃将手中的素笺轻轻放回紫檀匣中，指尖拢了拢叠得整齐的笺纸，才双手扶着匣沿，将匣子缓缓推到案桌中央。匣盖敞开着，暖黄的宫灯光晕洒在素笺上，纸上工整的小楷字字清晰，连配料用量旁的小字注解都看得分明
她抬眼看向甄嬛、祺贵人与青樱，眼尾弯着温和的弧度，语气坦荡又亲切：“这些方子都是我闲时照着时令瞎琢磨的，用料也都是寻常能寻到的花草果木，没什么稀罕的。你们若是有瞧着合心意的，便各自挑一张誊抄回去，不用拘着规矩客气。往后若是想添些别的配料——调香本就是图个自己舒心，怎么喜欢怎么来才好。”
……
青樱坐在末位，本就按捺不住心底的雀跃——女子大多偏爱香事，她自小也爱摆弄些花草熏衣，先前听若璃讲“天籁心音”时就悄悄动了心思，此刻见匣中竟整齐叠着这么多应季香方，终于按捺不住，悄悄往前挪了挪圆凳，目光在“春日芍药”与“杏花春雨”的笺纸上反复停留
前者想着是芍药腌蜜的甜软，正合春日里用；后者念着是杏花酒露的清冽，配着春日景致定是雅致，一时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弘历与弘玢坐在另一侧，指尖捧着温热的茶盏，听着若璃细数香方里的巧思——从春日芍药的腌蜜手法，到冬日松针的晾晒讲究，眼底满是赞叹
弘玢侧过头，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弘历道：“瑾母妃当真厉害，先前教咱们投壶时稳准利落，论起笔墨丹青，诗词歌赋也是一绝，如今连调香这样精细的事都能做到这般周全，每样爱好都琢磨到了极致，半点不含糊。”弘历听着，连连点头，看向若璃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真切的敬佩，只觉得瑾母妃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得又好又用心
……
允礼与允禧对视一眼，眼底都透着几分意动，先前听若璃讲香方时就暗自琢磨，此刻见甄嬛几人都有了兴致，也按捺不住。允礼率先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几分恳切：“瑾妃娘娘这香方实在精妙，每一款都合着时令的巧思，不知可否容我们也讨两张？想带回府里给母妃，让她老人家也尝尝这应季的雅致，平日里燃着香读读书，也添些舒心。”允禧连忙跟着点头，目光落在紫檀匣里的素笺上，眼中满是期待，显然也盼着能讨一份回去
胤禛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转着茶盏，看着弟弟们这般直白讨香方的模样，又瞧着若璃被众人围着，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连说话时都带着轻快的暖意，唇角也不自觉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这般热闹又妥帖的场景，倒比宫宴上的规矩应酬更显真切
宜修在旁见状，也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满是纵容：这满园暖香裹着茶点的甜意，伴着众人的笑语声，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倒比廊外飘着细雪的清冷景致，更添了几分沁人心脾的暖意
……
祺贵人与甄嬛听得眼睛发亮，当即放下手中茶盏上前，指尖轻轻拂过匣中素笺，仔细挑选着心仪的香方——祺贵人翻到“满庭芙蕖香”时眼睛一亮，当即取了下来，笑着说：“这香用的是清晨荷花蕊，清润又祛暑，以后夏日在我院里燃着，正好配着池中的荷叶，再合适不过。”
甄嬛则在“雨后清泉”的笺纸前停了手，指尖点了点“加茉莉花瓣”的注解，笑称：“我素来偏爱清淡些的香气，这混着茉莉的清新最对胃口，寻常梳妆时用着，连心情都能明快几分。”两人都找小禄子取了笔墨，在空白笺纸上仔细誊抄，指尖触着原稿细腻的笺纸时，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欣喜
允礼先前就惦记着给母妃讨安神的香方，此刻也不含糊，径直从匣中挑了“碎盏金银”，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母妃近来总说夜里睡不安稳，这香里有合欢花和沉香，正能安神助眠，带回去让她试试，定能舒心些。”
允禧则在一旁翻看着，一眼相中了与祺贵人同款的“满庭芙蕖香”，晃了晃手中笺纸笑道：“我府里也有片小荷塘，夏日里荷花盛开时，燃着这香坐在廊下，配着池中的荷花听雨声，想想都觉得雅致，就选这个了！”
青樱也红着脸，捏着衣角慢慢上前，在匣中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取了“春日芍药”与“杏花春雨”两张笺纸——前者是芍药腌蜜的甜软，后者是杏花酒露的清冽，两款香名都透着春日的柔婉，正合她的心意
她找辛夷借了笔墨，坐在角落的圆凳上誊抄，笔下的字迹都比平日轻快几分，指尖握着笔杆时，还带着难以掩饰的雀跃
众人各自忙着誊抄，殿廊下满是细碎的笑语，偶尔还会有人问若璃“茉莉花瓣要晒多久”“荷花蕊需不需要去蒂”，若璃都耐心一一解答
胤禛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看着若璃被暖黄宫灯映得柔和的侧脸，听着她温声回应众人的模样，又瞧着满座因香方而起的欢悦，眼底笑意渐渐深了，温声开口：“你这两年园子里，把日子过得这般有声有色——调香能调出巧思，还能引得众人跟着欢喜，自己也过得舒心自在，这就已经很好了，不负朕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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