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抵达营地时,暮色已给草原镀上一层暖金。御营中央的大蒙古包前,各部落亲王、贝勒已整齐列队等候,身后跟着身着各色蒙古袍的小王爷与梳着彩辫的格格,银饰在暮色中泛着细碎光泽
胤禛一身明黄劲装立于阶前,宜修伴在身侧,橘红色常服衬得她端庄大气;弘玢、弘历、弘昼三兄弟站在一旁,少年人眼底满是好奇
敦亲王夫妇、允礼与允禧也依次立在两侧,神色谦和。待各部落王公行过礼,胤禛温声安抚几句,便让苏逸尘引着众人入帐叙话,帐内很快传出轻声交谈,混着奶茶的香气,满是宾主和乐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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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隆科多与张廷玉也各自带着属官前往分配好的蒙古包——隆科多的帐内早已备好宗室名册与蒙古部落档案,他刚入帐便让随从将文书按类别码放整齐,指尖划过卷宗,开始梳理明日接洽的细节
张廷玉则先检查了帐内的案几与油灯,确认能安心处理政务,才让下属将随行的奏折与笔墨一一取出,暮色中很快亮起伏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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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璃跟着苏逸霄往营地西侧缓步走去,晚风卷着草原特有的青草香拂过衣襟,远远便望见一座挂着“瑾妃”标识旗杆的大蒙古包——青色旗面绣着展翅的银色青鸾纹,鸾鸟羽翼纹路细腻,在暮色里随着风轻轻晃动,倒像是要从旗面上飞出来一般
待走近些,更见得细致:蒙古包外铺着崭新的羊毛毯,毯面织着浅灰的云纹,踩上去软乎乎的,恰好护住脚不沾草原的泥土
那帐门更是讲究,是苏逸尘特意让人用的湖蓝色织金料,金线织成的缠枝鹿纹顺着门帘垂落,日光余晖扫过,金线泛着细碎的光,晃得人眼生暖
刚掀帘而入,一股清雅的梨花沉香便扑面而来,不是浓重的熏香,而是像春日梨花瓣落在衣上的淡香,恰好熨帖了一路骑马的风尘
帐内的布置更是句句戳中若璃的喜好:外间靠窗处摆着铺了鹅黄软垫的矮桌,案上放着她以前在家的赤玛瑙茶盏——盏沿还留着细微的冰裂纹,是去年除夕在家时不小心碰的,竟也被细心带来了
旁边的描金盒里,还码着她爱吃的玫瑰松子糖,连盒子上的缠枝菊纹都擦得发亮
两道圆润的珍珠珠帘垂在帐中,颗颗珍珠大小均匀,轻轻一动便发出细碎的“叮”声,将内室与外间隔成两处雅致天地
隐约能瞧见里侧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狐裘毛长而软,看着便暖和,连帐壁上挂的羊毛挂毯,都是她从前在万方安和和他提过一嘴的银蓝蝴蝶纹样,蝴蝶翅膀上还绣着浅紫的花斑,活灵活现
“这都是大哥提前半个月让人按你喜好布置的,怕你初到草原住不惯帐子,连帐子的朝向都特意选了背风的,夜里不会吹着冷。”
苏逸霄伸手轻轻捏了捏若璃的鼻尖,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指尖却透着温柔,“早让你坐马车慢些来,偏要跟着侍卫们骑马,一路颠了大半天,我这心啊,就没放下过。现在瞧瞧这布置,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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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帐外不远处呈半包围状的七八个蒙古包,每个帐前都挂着简单的布帘,“那边一个离得最近的,是云香、云林的住处,方便夜里照应你;旁边两个空着的,一个放你的衣物首饰,一个堆着你爱吃的点心干果,都垫了防潮的毡子;剩下的几个,是傅恒他们侍卫的营房,这么围着你住,遇事喊一声就能到,安全得很。”
若璃眼底瞬间亮得像落了星光,伸手紧紧抱住苏逸霄的胳膊晃了晃,马尾都跟着轻轻晃动,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满意!太满意了!大哥也太细心了,连我惯用的茶盏都记得带来!等他忙完部落安置的事过来,我定要跟他要个大大的重逢拥抱,好好谢他!”
话音刚落,便见云香、云林提着食盒从帐外走过,食盒里是刚温好的奶茶和点心,要往旁边的小蒙古包放;不远处,傅恒、明安正领着侍卫们搬运行李,有的扛着若璃的衣箱,有的抱着木盒,脚步轻缓怕扰了帐内,低声交谈的声音混着晚风,透着一股子安顿下来的踏实,让这陌生的草原帐子,瞬间有了家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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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甄嬛与玉娆、青樱也到了分配的两座蒙古包前——甄嬛的帐子绣着兰草纹,与她平日的素雅喜好相契
隔壁的帐子则给了玉娆与青樱,帐内早已铺好柔软的毡垫,玉娆刚进去便好奇地摸了摸帐壁的羊毛,青樱则细心地将若璃赠的红珊瑚手串放在枕边,眼底掠过一丝对接下来日子的期待
另一侧,祺贵人的蒙古包也已安置妥当,帐门绣着繁复的蔷薇花,与她平日的喜好相符。侍女景泰正忙着将暖炉搬进帐内,又仔细检查了被褥的厚度,转身对祺贵人笑道:“小主放心,帐内的炭火和热茶都备好了,夜里也不会冷。您先歇会儿,奴婢去把您的首饰匣子归置好。”祺贵人点点头,坐在软榻上,指尖拂过帐边的流苏,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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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的夜来得快,帐内的油灯已调至最暗,暖黄的光透过灯罩,在帐壁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云香先为若璃卸了发间的白玉发冠,长发如瀑般散落在肩头;云林则端来温热的铜盆,绞了帕子递过去,轻声道:“娘娘今日骑了一路马,快擦擦脸解解乏。”
若璃接过帕子,细细擦过脸颊与手腕,待洗漱妥当,云香已将备好的天青色梨花软缎寝衣捧在身前——衣料轻软如云,领口绣着细碎的银线梨花,贴在身上格外舒服
换好寝衣后,她走到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边,轻轻躺下,云林又替她盖好层轻薄的云锦被,被面绣着鹿纹,触感细腻温软
许是白日里骑马吹风累了,若璃刚将头靠在软枕上,鼻尖萦绕着帐内清雅的梨花香与狐裘的暖香,眼皮便渐渐沉了下来,没一会儿便呼吸匀净地睡了过去,发梢还随着浅浅的呼吸轻轻晃动,模样恬静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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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草原上的风也添了几分凉意,御营各帐的灯火陆续暗了下去——胤禛与宜修已回中央最大的蒙古包休憩,敦亲王夫妇、允礼兄弟及弘玢三兄弟也各自归帐,白日里热闹的营地渐渐沉于静谧,只剩巡夜侍卫的脚步声轻踏在草地上
另一边,蒙古各部落的亲王与贵族们也陆续返回了自己的蒙古包。科尔沁亲王色布腾巴勒珠尔刚入帐,便让侍从端来热腾腾的奶茶,他捧着镶银边的茶碗,与身旁的小王爷阿古拉闲聊:“今日见了苏大将军,才知传闻不假,这般沉稳气度,难怪能平定准噶尔。明日围猎,你可得好好跟着学,瞧瞧朝廷八旗子弟的骑射本事。”
阿古拉握着腰间的小弓箭,用力点头,眼底满是少年人的锐气
察哈尔部的王公则召来族中巴图鲁,细细叮嘱明日围猎的礼仪,既要展现部落的勇武,也不可失了对皇室的敬重
巴林部的王公对自己女儿教导着
苏完瓜尔佳也是如此
喀喇沁部的帐内则传来笑语,女眷们正借着油灯的光,整理明日要给格格们佩戴的银饰,叮当作响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苏逸尘处理完蒙古部落的安置事宜,便卸下铠甲换了身玄色常服,往若璃的蒙古包走去
远远便瞧见傅恒、明安、卓林等侍卫分立在帐外两侧,腰间佩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身姿挺拔如松。见他走来,侍卫们皆微微颔首,眼底带着对这位大将军的敬重
苏逸尘脚步放轻,目光扫过帐门,神色不自觉柔和几分。傅恒连忙上前半步,压低声音禀报:“大将军,娘娘已入睡了。今日一路骑马过来,许是累着了,沾枕没多久便睡熟了。”
苏逸尘轻轻“嗯”了一声,目光掠过帐内隐约的灯影,又转向面前的三十余名侍卫,语气沉稳却带着几分期许:“此次围猎,皇上已允你们一同参与。你们都是跟着若璃的人,既是护卫,也该趁此机会亮亮本事——骑射、应变,都拿出真章来,别辜负了皇上的看重,也别让若璃觉得跟着你们不踏实”
这话一出,傅恒、明安几人眼底瞬间亮了——能参与围猎本就是难得的机会,还能在皇上面前展露本事,更是求之不得
卓林忍不住攥了攥腰间的刀柄,声音里藏着兴奋:“请将军放心!属下们定好好准备,绝不给娘娘丢脸!”巴图、景瑞、舒敏也跟着点头,连其他年轻侍卫都挺直了脊背,眼底满是跃跃欲试的光,帐外的凉意仿佛都被这份期待驱散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