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高府
高斌便捏着茶盏坐在圈椅上,嘴角压不住地微微上扬,眼底更是藏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听闻乌拉那拉府为青樱的前程愁得坐立难安,想到那尔布平日里总借着“皇后宗亲”的由头摆架子,如今却因女儿闯祸落得这般境地,他心里竟生出几分畅快
一旁的高夫人正低头整理绣线,见他难得有这般轻松的模样,不由得放下手中活计,笑着开口询问:“老爷今日回来,瞧着心情格外好,莫不是朝堂上有什么顺心事儿?”
高斌放下茶盏,指尖在桌沿轻轻敲着,语气里满是讥讽:“还能有什么顺心事儿?不过是听人说,那乌拉那拉府的那尔布,最近正为女儿的事愁得睡不着觉。”
他嗤笑一声,眼底的幸灾乐祸更甚:“他那尔布与我同是六品官,却总仗着自己是满军旗、沾着皇后姻亲的光,平日里见了谁都端着架子,仿佛高人一等。可如今呢?他家青樱在木兰围场闯了那么大的祸,若不是靠着‘皇后亲侄女’这层身份护着,换做别家姑娘,早在围场就没了性命!哪能像现在这样,只轻飘飘禁足在家反省?”
话里的不屑毫不掩饰,想起往日与那尔布同朝时对方的傲慢,再对比如今乌拉那拉府的窘境,高斌只觉得心里的郁气都散了不少
高夫人听了这话,指尖顿了顿绣针,轻声道:“话是这么说,可我先前听人提过,那位瑾贵妃娘娘性子温和,倒不像是个爱计较的人——她既没追究青樱的错,皇上或许也不会真对那尔布怎么样吧?”
高斌却低笑出声,眼神里满是笃定的通透:“你不懂这里头的门道。瑾贵妃不计较,不代表皇上、苏家不计较。那尔布这官,这辈子大抵是做到头了,皇上定会把他定死在六品这个位置上,断不会再给升迁的机会。”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又沉了几分:“往后只要那尔布稍有不慎,哪怕是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皇上也定会借着由头革了他的职。你以为苏家会眼睁睁看着自家姑娘受了委屈,却半点表示都没有?皇上眼下只让青樱禁足,不过是看在皇后姻亲和瑾贵妃说了不怪的面子上做给外人看的——就算他知道瑾贵妃不介意,心里头怕是还憋着对乌拉那拉府的气呢!”
……
高斌放下茶盏,提起这事便忍不住嘲讽,语气里满是不屑:“说起来更可笑,他家青樱去年夏日就被皇后娘娘接入圆明园学规矩,算到今年去木兰围场,整整一年的时间,连最基本的控马都没学稳!”
他嗤笑一声,眼底的轻蔑藏都藏不住:“还天天端着‘满族姑奶奶’的架子,仿佛满京贵女就数她金贵。你是没瞧见,先前朝中汉军旗的同僚私下说起这事,心里头指不定都笑翻了——连骑术都练不扎实,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名门贵女?这不是给满军旗丢脸嘛!”
高夫人听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指尖轻轻拢了拢绣线,语气里带着几分通透的调侃:“你还别说,经青樱这事儿一闹,满京城的满族大姓怕是都要紧张起来——那些家里有适龄姑娘的长辈,保准会把骑术当成要紧事来练,指不定还会盯着姑娘们日日加练,可不敢再像从前那样松懈,免得落个‘连基本控马都学不会’的话柄,往后在皇室跟前失了体面。”
……
高斌放下茶盏,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几分,连声音都拔高了些:“体面早丢光了!你以为就京里人知道?木兰围场当时来了多少宗亲、多少蒙古王公和格格?谁没瞧见那场面——一个满军旗的姑娘,马术差得要命,偏要在下坡路逞能加速,最后还得靠出身汉军旗的瑾贵妃娘娘救她”
他嗤笑一声,眼底满是快意:“这事儿早传开了,现在不管是宗亲府里,还是蒙古王公那边,提起这事谁不私下议论?满军旗向来以骑术自居,结果出了这么个连控马都不稳的姑娘,还得靠汉军旗的瑾贵妃娘娘救命,说出去,满军旗的脸都要红透了!”
高斌想起朝堂上的景象,忍不住又添了几句,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你是没瞧见这些时日朝堂上的动静——那些满军旗的官员,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下了朝私下里准在琢磨着回家督促小辈,保准要把骑马这事拎出来重新练,恨不能让家里姑娘、小子们日日泡在马场上,生怕再出个‘马术不精’的纰漏,丢了满军旗的脸面。”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说起来,最该怨青樱的,还是满京城的满族贵女们——本来大家安安稳稳按着节奏学规矩、练骑术,结果她这么一闹,往后长辈们定要拿她当反面例子,盯着姑娘们加倍严苛,她们平白多了好些苦头,心里头能不埋怨才怪!”
……
高夫人放下手中的绣线,指尖轻轻抚平锦缎上的褶皱,语气里带着几分对女儿的牵挂,轻声道:“老爷,你也别总盯着朝堂上那些事操心。咱们家晰月,今年也十二了,跟四阿哥、五阿哥年纪也相近……”
话还没说完,就被高斌轻声打断。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现实的考量,也藏着对未来的期许:“我知道你惦记晰月。可你也清楚,咱们汉军旗不比满军旗,没那么多宗亲姻亲的助力,不能像乌拉那拉府那样早早把姑娘送进园子。”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声音沉了几分:“晰月的事急不得,得等个五六年。这几年我得再努努力,若是能有机会跟着苏大人(苏廷焕)身边学习,多攒些功绩,把官位再往上提一提,到时候皇上或许能注意到咱们高家,晰月才有更好的机会。”
……
高斌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盘算,语气也多了几分笃定:“你想想,皇上如今多重视苏家?苏家献的水泥、牛痘方子,哪一样不是惠及大清的大事?我要是能抓住机会,跟着苏大人做事,哪怕只是打打下手,也等于间接入了皇上的眼——皇上看在苏家的面子上,也会多留意我几分。”
他话锋一转,提到女儿时语气软了些:“真到了那时候,晰月才有机会往阿哥府跟前凑,虽说按咱们家的情形,大概率只能先做个格格,但总比没机会强。再说,三位阿哥都亲近瑾贵妃,只要晰月能讨得瑾贵妃欢喜,往后在阿哥府里也能有个依靠。”
说到这儿,他眼底露出几分对女儿的信重:“我倒不担心晰月,她性子沉稳又懂分寸,比那毛躁莽撞的青樱强多了,肯定能让瑾贵妃瞧着顺眼。”
一旁的高夫人听了,也跟着点头,脸上满是对女儿的认可:“老爷说得是,咱们晰月打小就懂事,待人接物也周全,比青樱那姑娘稳当多了。只要有机会在瑾贵妃跟前露脸,定能讨得娘娘喜欢,往后的路也能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