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片?”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暖房门口传来
南星、飞燕和侯佳玉莹闻声同时转头,只见几位妃嫔正站在门口,衣饰华贵,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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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反应最快,立刻屈膝福身行礼,声音恭敬:“奴婢参见荣妃娘娘、温嫔娘娘、明嫔娘娘、宜嫔娘娘、宁贵人。”飞燕也连忙轻轻拉了拉身旁的侯佳玉莹,两人跟着一同屈膝
“免礼吧。”领头的钮钴禄如月开口,她身着枣红色蜀锦芍药旗装,金线绣就的芍药在衣间绽放,衬得她明艳绝伦
她的目光落在那盆胭脂片上,语气带着几分好奇:“你方才说,这盆胭脂片能开到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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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荣妃娘娘,是这样的。”南星直起身,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浅笑
“那这胭脂片,可是专供太后娘娘的?”一旁的薛宝钗柔声问道,她穿一身秋香色绣花鸟牡丹旗装,墨绿枝叶间缀着粉白花鸟,气质雍容又温润,“除此之外,还有哪些菊花能开到冬季?”
南星轻轻摇头:“回明嫔娘娘,这胭脂片并非专供。冬季能开的菊花还有几种——比如金橙色绣球花型的‘渔阳鸣秋’,花瓣抱团像小灯笼;还有‘雪罩红梅’,外层花瓣是纯净的白色,内里却透着玫红,像雪地里裹着一团胭脂;浅粉珊瑚色、呈莲花状的‘沉香台’,花瓣层层舒展,带着淡淡的香;还有‘春风得意’,粉白花瓣又细又长,边缘还微微卷起,瞧着就灵动。”
侯佳玉莹被飞燕拉在一旁,悄悄抬眸打量几位妃嫔——明嫔娘娘的秋香色旗装衬得她雍容华贵,宁贵人李昭华一身蟹壳红蜀锦绣山茶旗装,身姿挺拔,气质孤高,让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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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这名字倒别致。”钮钴禄如月轻声念着,眼底掠过一丝兴味
不等旁人接话,李昭华已直接开口,语气干脆:“我要两盆沉香台,午后我的宫女会过来取,不用劳烦花草房送去。”说罢,便转身带着随行宫女离开了,步履间满是利落
紧随其后,穿宝蓝色蜀锦绣牡丹旗装的赫舍里明慧也没多犹豫,对南星道:“那本宫便要雪罩红梅,也来两盆,午后我的宫女一同来取。”话音落,也带着人离开了
“奴婢知道了,定给宜嫔娘娘留好。”南星依旧笑着应下,飞燕在一旁悄悄记下两位娘娘的需求
“那本宫便要两盆渔阳鸣秋吧。”薛宝钗温声说道,“要劳烦你们送到武陵春色的住处,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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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客气了,不劳烦,午后奴婢便带人送去。”飞燕连忙应声
最后,穿月白色蜀锦绣大雁旗装的舒敏也开口,语气清淡:“本宫要一盆雪罩红梅、一盆沉香台,午后来取便可。”
“既如此,本宫便要一盆胭脂片,再添一盆春风得意。”钮钴禄如月目光扫过暖房里的菊花,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这两盆本宫今日便直接带走,省得午后再跑一趟。”
“是,荣妃娘娘。”飞燕连忙应下,转头轻轻拉了拉侯佳玉莹的衣袖,两人快步走向另一侧的花架——那里正摆着几盆盛开的春风得意
侯佳玉莹小心地捧着花盆边缘,跟着飞燕回到众人面前,将花稳稳放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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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与舒敏凑上前细看,只见这春风得意的花瓣果然如南星所说,又细又长,还带着自然的卷曲,粉白的颜色透着淡淡的莹润,层层叠叠地向外舒展,瞧着肆意又灵动,像被春风拂过的柳枝般鲜活,两人眼底都露出几分认可
“确实配得上‘春风得意’这名字,瞧这模样,倒真有几分自在舒展的劲儿。”钮钴禄如月微微俯身,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语气里满是满意
南星在一旁笑着补充:“娘娘说得是。这春风得意还有个妙处——若是放在室外,风一吹,这些细长的花瓣便会跟着轻轻飘动,像在跟风儿起舞似的,‘春风得意’的名字,也正是因这灵动的模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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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几位妃嫔带着菊花渐渐远去的背影,侯佳玉莹才收回目光,语气里满是惊叹:“哇,荣妃娘娘的容色也太惊艳了吧,真称得上是美艳绝伦!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下子见到这么多嫔妃,她们身上的旗装、发间的步摇,都精致得像画里的人。”
飞燕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了:“这么多?这才几位呢。单是武陵春色里,算上皇后娘娘,拢共就有十六位嫔妃。不过除了常年住在武陵春色的昭贵人林黛玉,其余的嫔妃啊,明年四月份参加完太后娘娘的寿宴,八月初就会回紫禁城了——她们每年也就来圆明园避暑三个月,平日里想见还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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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佳玉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想起方才那位率先开口的宁贵人,好奇道:“那位宁贵人李昭华,气质也太独特了吧!方才她是第一个开口要花的,连荣妃娘娘都还没说话呢,看着就特别有主见。”
“她啊,背景可不一般。”飞燕一边整理着案上的花册,一边耐心解释,“她父亲是四品武将李明瑞,还是苏承翊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论起来还跟太后娘娘沾着些情面。宁贵人性子是孤高了点,不怎么看重金玉首饰这些虚头巴脑的,但其实是最好说话的——只要道理说清楚,她从不刁难人”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起其他几位:“温嫔博尔济吉特舒敏也一样,出身蒙古科尔沁部,性子坦荡得很,说话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跟她打交道不用猜心思。还有颖贵人巴林湄若,也是蒙古巴林部落出来的,性格跟温嫔一样磊落,笑起来特别有感染力。纯嫔绿筠就更不用提了,性子软和又温柔,待人最是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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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舒妃意欢、昭贵人林黛玉、娴妃青樱、慧妃晰月、玉贵人鸢尾和敏贵人白蕊姬,她们几位都跟太后娘娘走得近,心思通透又明事理,平日里对咱们这些底下人也客气,从来不会摆架子,都是好打交道的主儿。”
侯佳玉莹听得格外认真,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悄悄记下——原来这些看似遥不可及的嫔妃,各有各的性格,往后在园子里撞见,也能知道该如何分寸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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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见侯佳玉莹记挂着嫔妃们的性子,忍不住笑着宽慰:“你也不用太紧张,平日里花草房能遇到嫔妃的次数其实很少。她们大多时候不会亲自过来,只会吩咐身边的宫女或太监来取花,咱们做好分内事,安安稳稳的就好。”
说着,她转身从花架旁抱起一盆新品芍药“绿晕”,叶片翠绿鲜亮,花苞泛着淡淡的绿晕,透着勃勃生机。她将花盆轻轻递向侯佳玉莹,眉眼弯着:“来,玉莹,帮姐姐接一下这个。”
“啊?”侯佳玉莹愣了一下,连忙伸手小心接过花盆,指尖碰到微凉的陶土盆壁,满是疑惑地看向南星——好好的怎么突然让自己抱花?
一旁的飞燕见状,笑着拆穿了南星的心思:“傻丫头,这你都没看出来?南星每年培育出的新品花一开,都会挑最周正的一盆送到万方安和给太后娘娘赏玩。今日带你一起去,可不是单单送花,是带你去见见世面,顺便领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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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吗?”侯佳玉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抱着花盆的手都紧了几分,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我、我也能近距离见到太后娘娘?就是之前在堤岸上远远看到的那位,穿着石榴红襦裙,特别温柔的太后娘娘?”
“对啊,就是那位。”南星笑着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紧张,太后娘娘最是体恤下人,不会为难你的。走吧,再晚些日头就斜了。”
侯佳玉莹用力点头,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声音里满是雀跃:“嗯!谢谢南星姐姐!”
她小心地捧着花盆,亦步亦趋地跟着南星走出花草房,朝着万方安和的方向而去——阳光洒在她的水蓝袄裙上,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心里满是对见到太后娘娘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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