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办处的闲谈

圆明园造办处

乌雅沅琪刚跨进造办处的门，指尖还沾着廊下寒风的凉意，便被一道轻快的声音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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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琪姐姐！你方才去哪啦？”云汐从桌旁探出头，手里正捏着片通草花瓣细细修剪，一身丁香色浮光锦绣酴醾花宫女袄裙衬得她肌肤莹润，发间那支酴醾花通草花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细碎银链撞出细弱的叮当声

乌雅沅琪正想回话，里间却先飘出一句带着笑意的调侃：“还能去哪？定是去太医署见那位楚太医咯~”

说话的是秦湘，她捧着一碟刚做好的银鎏金珠花走出，落霞红浮光锦绣泡桐花袄裙在暖光里泛着柔润光泽，发间泡桐花通草花嵌着的细碎碧玺，随着她迈步的动作闪着星子般的光，眼神里满是“我早猜到”的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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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去见楚太医了。”乌雅沅琪倒也坦荡，大大方方点头承认，半点不扭捏

这话刚落，旁边整理通草花材的笙儿立刻凑了过来

她穿一身茉莉黄浮光锦绣大丽花袄裙，发间大丽花缠花的绒面蓬松柔软，手里还攥着束染好的浅粉通草，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好奇：“那姐姐快说说，楚太医是不是真像旁人说的那样，生得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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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坐在云汐身边黏合通草花的盈盈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她一身天水碧浮光锦绣茉莉花袄裙，裙上茉莉花瓣用银线勾边，清雅得像浸了湖水，面前摆着半盏调好的黏合剂，此刻也抬眸望过来，眼底亮晶晶的，显然和笙儿、云汐一样，早等着听这桩新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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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沅琪被几双期待的眼睛围着，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想起方才见到的身影，语气带着几分真切的赞叹：“好看，是那种清俊的好看——穿一身品月色杭绸夹袄，站在廊下时，连日光落在他身上都显得软和，看着就温温和和的，比咱们园子里开的‘春风得意’菊还让人觉得舒服。”

秦湘捧着银鎏金珠花碟，在桌边的矮凳上坐下，指尖轻轻拨弄着碟沿的缠枝纹，眼底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我猜啊，肯定被拒了~你这直白的性子，哪会藏着掖着，楚太医那样一心扑在医术上的人，哪有心思琢磨这些。”

乌雅沅琪倒不在意，随手拿起案上一片染好的浅粉通草，对着光看了看色泽，语气轻快得像没这回事：“对啊，拒了就拒了，管他呢！本来就是瞧见人不错，试试问问罢了，也没盼着能成。再说了，他楚太医将来能配哪个姑娘，那是他的缘分，跟我可没干系。”

话音刚落，里间便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戴佳林心端着个描金漆盘走了出来——她穿一身天蓝杭绸如意纹宫女袄裙，裙上银线绣的如意纹在暖光里若隐若现，发间别着支素雅的玉兰通草花，盘里还放着两支刚做好的赤金嵌珍珠耳坠

她听见几人的话，便顺着接了句：“或许楚太医家里的父母，早就帮他相看了合适的姑娘，只是没对外说罢了。咱们园子里的人，本就难得知道外头的事。”

“林心姐姐！”笙儿最先抬起头，手里还攥着没黏合的通草花瓣；盈盈也停下了调黏合剂的动作，眼底的好奇还没散

云汐和秦湘也跟着应声，语气里满是对这位年长姐姐的亲近——戴佳林心做事周全，说话也总透着几分稳妥，她们向来愿意听她的看法

戴佳林心将描金漆盘轻轻放在案上，指尖拂过盘里赤金耳坠的珍珠链，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笃定：“他都二十有五了，在寻常人家，这个年纪早该成家了，家里父母哪能不着急？肯定早就在私下帮他相看合适的姑娘了，只是没对外声张罢了。”

说罢，她话锋一转，拿起案边一块待打磨的银片，笑着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跟你们说件新鲜事——半月前我路过堤岸送首饰，遇见了花草房一个新入园子的宫女，叫侯佳玉莹。说实话，除了南星姐姐那股温和雅致的模样，她是我这些年见过的宫女里，生得最出挑的一个。”

“真哒？”这话刚落，盈盈手里的黏合剂刷都停了，眼睛瞬间亮了；云汐也放下了手里的通草剪子，凑过来追问

连方才还满不在乎的乌雅沅琪，也停下了摆弄通草的手，侧耳听着，末了还补充了句：“我听飞燕提过一嘴，这姑娘才十四岁，这么小就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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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也放下了银鎏金珠花碟，往前挪了挪凳子，语气里满是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是像林心姐姐这样清雅的，还是像沅琪姐姐这般明快的？”

“十四岁的年纪，却已初显国色天香之姿，眉眼间那股干净劲儿，像春日里刚绽的海棠花，嫩得能掐出水来。”戴佳林心想起那日见侯佳玉莹的模样，眼底漾开浅笑，“而且性子也讨喜，说话怯生生的却懂规矩，看着就是个实诚不错的姑娘。”

“哈哈，我知道她！”笙儿突然拍了下手，手里还攥着片刚染好的橙黄通草，笑得眉眼弯弯，“前几日她来造办处订柿子通草花，还是我给她做的呢！你们那天刚好轮休不在——她就站在门口，小声跟我说想要‘缀着绒面果子’的样式，说完还红了耳根，特别可爱。她本人确实好看，那股清甜柔和的劲儿，比秦湘你做的泡桐花珠花还显灵动呢！”

戴佳林心想起那日听花草房宫人说的话，便继续道：“不过啊，我还听说，两日前她跟着南星姐姐去万方安和，送新培育出的那盆‘绿晕’芍药——就是花瓣透着淡绿光泽、像浸了春水似的那株，太后娘娘见了她，也格外喜欢。”

她顿了顿，眼底添了几分赞叹：“听说太后娘娘当场就夸她眉眼干净、看着讨喜，还特意赏了她一朵海棠珠花呢！那珠花我后来在造办处见过图样，是用粉白珍珠叠的花瓣，花心嵌着粉碧玺，连花茎都缠了细金丝，坠着的粉晶珠一动就晃光，精致得很。”

“那珠花绝对好看！”乌雅沅琪立刻接话，手里还捏着片浅粉通草比对颜色，语气笃定，“太后娘娘向来喜欢好看的人和物，能入她眼的首饰，定是挑不出半点错处的。再说侯佳玉莹那模样，配海棠珠花也正好，像朵花衬着另一朵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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