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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月蚀太极殿

子夜归:夜巡长安

月蚀之夜,太极殿内外戒备森严。琉璃随皇后仪仗抵达时,见殿前广场已设起九丈高坛,幡旗招展,符咒环绕。玉宸子身着紫金道袍,立于坛心,仙风道骨中透着凛然威仪。

“娘娘圣安。”玉宸子行礼如仪,目光扫过琉璃时闪过一丝热切,“有劳李姑娘相助今夜法事。”

皇后淡然颔首:“有劳国师。望今夜之后,宫闱重归清平。”她与琉璃对视一眼,暗中握了握她的手,似在传递勇气。

琉璃今日特意戴上母亲留下的琉璃簪,腕间珠串在月色下流转光华。她能感觉到暗处无数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梅逐雨的玄鉴司精锐、武祯的猫妖部众、裴季雅的常羲宫心腹、乃至郎君不知埋伏在何处的势力。

更让她心惊的是,太极殿地底传来阵阵异常波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界隙的扩张,比她预想的更加剧烈。

子时将至,月蚀初亏。玉宸子开始诵经做法,道道金光自法坛升起,与月光交织。他示意琉璃登上法坛西侧辅位:“请姑娘以此匕首取三滴心血,滴入阵眼。”

琉璃接过匕首,寒光逼人。她依言刺破指尖,鲜血滴入阵眼刹那,整个法坛剧烈震动!地下传来轰鸣,仿佛巨兽咆哮。

“就是此刻!”玉宸子眼中狂喜,猛地催动法咒。阵眼处腾起黑红光芒,直冲月蚀中的血月!

几乎同时,暗处各方齐齐行动!

梅逐雨率玄鉴司众人突入法坛外围,与常羲宫道士战作一团。武祯的红影如鬼魅穿梭,专破法阵节点。裴季雅则直扑法坛东南角,欲破坏一处关键阵眼。

然而玉宸子早有准备:“启动第二重阵!”

更多道士从暗处涌出,法坛四周升起透明屏障,将所有人困在其中。阵眼处黑光大盛,地面裂开缝隙,渗出令人窒息的气息。

“不好!界隙被强行扩大了!”琉璃惊呼。她尝试催动净火,却发现法力被阵法抑制。

玉宸子大笑:“没用的!此阵专克天女血脉!待月蚀最盛时,以你精血为引,界隙将彻底洞开!”

危急时刻,琉璃发间琉璃簪突然发出柔和光辉,抵消了部分压制。她趁机催动净火,七彩流光与黑红光芒激烈对抗。

“母亲...”琉璃感受到簪中残留的意念,勇气倍增。她以净火护体,艰难地向主阵眼移动。

此时梅逐雨已突破至法坛边缘:“琉璃!毁掉西北角的控魂幡!那是阵法枢纽!”

琉璃依言望去,果然见西北角悬着一面黑幡,幡上隐约浮现月奴痛苦的面容。玉宸子竟以净魂残力增强阵法!

她欲往西北,却被玉宸子一道符咒击退:“休想坏事!”

正值此际,裴季雅忽然反水,剑锋直指玉宸子后心:“师父,对不住了!”

玉宸子反手格挡,怒极反笑:“好个叛徒!早知道你存有二心!”师徒二人激战起来。

武祯趁机破开一道屏障缝隙:“小琉璃!快去!”

琉璃冲向西北角,却见郎君不知从何处现身,先一步斩向控魂幡。然而幡上突现强力反噬,将他震飞吐血。

“郎君!”琉璃惊呼。

郎君挣扎起身:“别管我!幡上有血咒,需以净火净化!”

琉璃凝聚净火,化作凤凰形态扑向控魂幡。就在此时,月蚀达到最盛,血色月光如瀑布倾泻而下!

玉宸子狂喜大叫:“时辰到了!”他不顾裴季雅的攻击,直扑阵眼中心。

地面裂缝骤扩,漆黑缝隙中伸出无数扭曲触手,抓向在场众人!界隙后的存在,正试图降临此世!

“就是现在!”皇后突然出现在法坛最高处,手中高举一枚龙纹玉玺,“以李氏皇族之名,启万象封印!”

玉玺发出耀眼光芒,与琉璃的净火产生共鸣。原来皇室世代相传的封印之力,需与天女血脉配合方能完全启动!

琉璃福至心灵,飞身至皇后身边,将净火注入玉玺。七彩流光与金光交融,化作巨大光网罩向界隙裂缝。

“不——!”玉宸子目眦欲裂,强行突破裴季雅的阻拦,扑向琉璃,“把力量给我!”

梅逐雨及时赶到,一剑格开玉宸子:“休想伤她!”

师徒二人展开决战。梅逐雨剑法如神,但玉宸子功法诡异,渐渐占据上风。

“徒儿,你终究不如为师!”玉宸子一掌击飞梅逐雨,直取琉璃。

危急时刻,裴季雅从后抱住玉宸子:“快动手!”

武祯的红绫如蛇缠至,暂时困住玉宸子动作。郎君强撑伤体,一剑刺入玉宸子后心命门!

“你们...都反了!”玉宸子暴怒,浑身爆发出恐怖黑气,震飞所有围攻者。

界隙裂缝趁机扩大,更多触手伸出。皇后与琉璃的压力骤增,光网开始出现裂痕。

“这样不行!”琉璃感受到母亲遗留的意念指引,忽然灵光一闪,“县主!用猫妖之血绘‘九转困仙阵’!郎君!以剑气引北斗星力!裴公子!用常羲秘法稳住东方阵眼!”

她迅速下达一连串指令,众人下意识地照做。说也奇怪,原本各自为战的各方力量,在她的调配下竟完美融合,形成新的封印大阵!

玉宸子见状更加疯狂:“休想阻我大道!”他竟以身献祭,化作黑虹撞向界隙裂缝!

“不好!他要强行扩大通道!”梅逐雨惊呼。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琉璃腕间珠串突然脱离,与发簪合一,化作一柄七彩流光的长剑。

“以琉璃天女之名,补天裂,定乾坤!”琉璃持剑高举,引动全部净火之力,纵身跃入界隙裂缝!

“琉璃——!”梅逐雨嘶声厉呼,欲追随而去,却被爆炸性的能量波震飞。

七彩光芒从裂缝中爆发,照亮整个夜空。所有触手如遇克星,纷纷缩回。裂缝在光芒中缓缓弥合,最终彻底消失。

月蚀渐退,银白月光重新洒落。太极殿一片狼藉,但界隙危机已解。

光芒散尽,琉璃的身影自空中缓缓坠落,被梅逐雨飞身接住。她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腕间珠串黯淡无光,发簪也重归平凡。

“琉璃!坚持住!”梅逐雨急输真气,手都在颤抖。

武祯上前查看,面色凝重:“净火耗尽,心脉受损...”

皇后匆匆走来,取出皇室秘药喂入琉璃口中:“先保命要紧。”

裴季雅拖着伤体过来,递上一枚丹药:“这是常羲宫保命金丹...”

郎君也默默递过一个玉瓶:“剑阁的疗伤圣药...”

梅逐雨一一接过,小心喂给琉璃。众人围着昏迷的琉璃,暂时放下了立场分歧。

此时残余的常羲宫道士已被控制,玉宸子不知所踪,可能已葬身界隙,也可能侥幸逃脱。

武祯忽然道:“刚才那道光...你们看见了吗?”

众人抬头,见夜空中有七彩流光如雨洒落,融入大地。被流光触及的伤者,伤势竟快速好转,被破坏的宫殿也渐渐恢复原状。

“净火余烬,万物回春。”皇后轻叹,“这才是琉璃天女真正的力量。”

梅逐雨抱起琉璃:“我先带她回玄鉴司医治。”

“且慢。”皇后阻止,“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休养。就在宫中凝晖阁吧,本宫会派最好的太医照料。”

梅逐雨还想坚持,武祯拍拍他肩:“让小琉璃留在宫里吧。现在外面反而更危险。”

裴季雅也道:“玉宸子虽败,但残余势力犹在。在宫中相对安全。”

郎君点头:“我会派人暗中保护。”

梅逐雨看着怀中昏迷的琉璃,终是让步。

凝晖阁内,太医诊治后摇头:“李姑娘身体无大碍,但心神损耗过度,能否苏醒,全看造化。”

梅逐雨守在床前,寸步不离。武祯等人各自离去处理后续事宜。

夜深人静,梅逐雨握着琉璃的手,低声道:“你说事成后有话对我说...我等着,所以一定要醒过来。”

似是听到他的话语,琉璃睫毛微颤,缓缓睁眼:“大人...”

“你醒了!”梅逐雨惊喜交加,“别动,好好休息。”

琉璃虚弱地问:“界隙...”

“已经封印了。玉宸子生死不明,余党正在清剿。”梅逐雨细心为她掖好被角,“你做得很好。”

琉璃微笑,忽然想起什么:“皇后娘娘她...”

“娘娘无恙,正在处理善后。”梅逐雨犹豫片刻,“关于你母亲的事...”

“我已经知道了。”琉璃平静道,“娘娘当年也是不得已。现在最重要的是向前看。”

梅逐雨惊讶于她的豁达,心中更是怜惜。

此时,窗外传来轻微响动。梅逐雨警惕地望去,见是武祯去而复返。

“小琉璃醒啦?”武祯翻窗而入,毫不客气地坐在床边,“感觉如何?”

琉璃轻笑:“还好。多谢县主相助。”

武祯摆手:“自家人客气什么。”她忽然正色,“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你——我们在清剿常羲宫时,发现了一些关于你身世的东西。”

她取出一卷古籍:“这是从玉宸子密室找到的。上面记载着...琉璃天女一脉的真正起源。”

琉璃接过古籍,只见发黄的页面上绘着星辰图案,旁注古老文字:”荧惑守心,天女降世。非人非妖,星灵所化。”

她震惊地抬头,武祯点头:“没错,你们这一脉根本不是凡人,而是星辰之灵化身。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净火有如此威能。”

梅逐雨蹙眉:“那界隙...”

“界隙可能就是连接你们故乡的通道。”武祯叹息,“玉宸子想开的,或许是你们回家的路。”

琉璃抚摸着古籍,心中波澜起伏。原来她苦苦追寻的身世,竟牵扯到如此惊人的真相。

“此事暂且保密。”梅逐雨收走古籍,“等你身体好了再从长计议。”

窗外曙光初现,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琉璃看着关心她的众人,心中温暖。

无论前路还有多少谜团,至少此刻,她不再孤单。

而大明宫上空,一缕不易察觉的黑气悄然掠过,没入云层深处。

玉宸子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还没结束...琉璃天女...我们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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