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城的午后难得放晴,阳光透过拾遗书店的玻璃窗,在积着薄尘的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韦赫恩踩着梯子,用手电筒照着天花板的夹层——自从在地下室找到王向东的黄铜箱后,Reyna就怀疑这家书店藏着更多秘密,而陈默之前提到的“顾敬山的箱子”,似乎还没找到全部线索。
“你确定夹层里还有东西?”韦赫恩的声音从梯子顶端传来,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夹层里堆积的旧书和纸箱,扬起的灰尘在阳光里打转,“我刚才摸了一圈,全是几十年前的杂志,没看到什么箱子。”
站在地面的Reyna正翻着陈默提供的书店平面图,图纸边缘已经泛黄,标注着“1998年装修”的字样。她指尖划过“夹层”的标注,抬头看向韦赫恩:“陈默说顾敬山当年在书店留了两箱东西,地下室那个是‘证据箱’,夹层里还有个‘手稿箱’,装着《无声证言》没公开的初稿。而且你看这里——”她指着图纸上夹层角落的一个小标记,“这个符号和王向东箱子上的密码锁图案一样,说明两个箱子是同一时期存放的,肯定有关联。”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陈默双手交握,眼神紧紧盯着夹层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整理书籍留下的痕迹。“顾敬山当年跟我说,手稿箱里有‘能让真相更完整’的东西,还说要等‘合适的时机’才能打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我后来怕被人发现,就把夹层的入口用木板封了,这么多年没敢打开,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还在不在。”
韦赫恩从梯子上爬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去拿撬棍,把木板撬开看看。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万一里面是空的,或者东西早就被人拿走了——毕竟林晓之前来过地下室,说不定也知道夹层的事。”
Reyna点头,又看向陈默:“你再想想,顾敬山有没有跟你说过手稿箱的密码?或者有没有提到过什么特殊的日期、数字?”
陈默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像是在回忆尘封的细节。过了几分钟,他突然睁开眼:“他提过‘第一次见面的日子’!2003年的秋天,我在图书馆遇到他,他正在看一本关于校园霸凌的研究报告,我们聊了很久,他说那是‘真相的起点’。具体日期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周末,图书馆里人很少,窗外的梧桐叶刚黄。”
“2003年秋天的周末……”Reyna拿出手机,打开日历软件,“Lucy,查一下2003年10月到11月的周末,有没有和‘梧桐叶黄’相关的节气,或者顾敬山的公开活动记录。”
对讲机里传来Lucy敲击键盘的声响:“查到了!2003年10月18日是周六,沧城当时举办了‘梧桐文化节’,图书馆门口的梧桐道是主会场,顾敬山当天在图书馆做过关于‘青少年心理’的讲座——应该就是这个日子!”
韦赫恩正好拿着撬棍回来,听到日期眼睛一亮:“1018?和王向东箱子的密码一样?这也太巧了吧?”
“不是巧合。”Reyna摇头,“顾敬山把两个箱子的密码设成同一天,说明他早就预料到可能会出事,想让找到箱子的人知道,这两件事是关联的——王向东的阴谋和《无声证言》的真相,缺一不可。”
韦赫恩点点头,踩着梯子撬开了夹层的木板。木板已经腐朽,一用力就裂开了缝,露出里面更深的空间。他再次爬上梯子,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突然停在一个棕色的皮箱上——皮箱上蒙着厚厚的灰尘,但能看清上面有个铜制的密码锁,锁上的图案和王向东箱子上的一模一样。
“找到了!”韦赫恩的声音带着兴奋,他小心地把皮箱抱下来,放在地上。皮箱沉甸甸的,表面有明显的磨损痕迹,像是被人移动过几次。
陈默凑过来,手指轻轻拂过皮箱的表面,眼神里满是复杂:“就是这个箱子……当年顾敬山亲手交给我的,说里面装着他‘最看重的东西’。我没想到,它居然还在这里。”
Reyna蹲下身,输入“1018”的密码。“咔哒”一声,密码锁开了。她慢慢打开皮箱,里面铺着一层红色的绒布,放着一叠泛黄的手稿、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个银色的U盘。手稿的封面上写着“《无声证言》初稿——未修订版”,字迹是顾敬山的,力透纸背。
“这初稿和我们之前看到的不一样。”Reyna拿起手稿,快速翻了几页,“里面多了很多细节,比如霸凌者的家庭背景、学校的包庇行为,还有……顾敬山侄子自杀前写的日记片段。”
陈默凑过来,看到日记片段时,眼眶瞬间红了:“我当年没看到这些……顾敬山只给了我修订后的手稿,说‘有些细节太残酷,暂时不能公开’。现在看来,他是怕这些内容会连累更多人。”
韦赫恩拿起那个笔记本,封面写着“调查记录”,里面密密麻麻记着顾敬山的调查过程——他走访了霸凌事件的目击者,收集了学校的处分记录,甚至找到了霸凌者父亲行贿的证据。最后一页写着:“若我出事,手稿和U盘交给陈默,让他完成未竟之事——真相或许会迟到,但不能缺席。”
“U盘里会有什么?”韦赫恩拿出U盘,看向Reyna。
Reyna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把U盘插进去。屏幕上跳出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几个视频文件和一份文档。文档的标题是“张宏远行贿记录”,里面详细记录了张宏远为了掩盖儿子的霸凌行为,向学校领导、教育局官员行贿的金额和时间,甚至包括当年负责顾敬山坠楼案的警察姓名。
“难怪当年的案子会被定性为意外!”韦赫恩的语气变得愤怒,“张宏远连警察都买通了,这根本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掩盖!”
Reyna点开一个视频文件,画面里是顾敬山和一个警察的对话。警察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但声音能听清:“张宏远给了我五万块,让我把案子定成意外。顾老师,你别查了,他后台硬,你斗不过他的。”
顾敬山的声音很坚定:“就算斗不过,我也要查下去。我侄子不能白死,那些被霸凌的孩子也不能白受委屈。”
视频结束,工作室里一片寂静。陈默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是我对不起顾敬山……如果我当年能早点打开这个箱子,看到这些证据,他的冤屈早就洗清了,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去。”
Reyna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只有找到更多证据,把所有有罪的人绳之以法,才能告慰顾敬山的在天之灵。
就在这时,Lucy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急促:“不好了!我查到当年负责顾敬山坠楼案的警察,现在是沧城警局的副局长,叫李建军!而且,他昨天还见过张宏远,两人在一家茶馆里聊了很久,好像在商量什么!”
“李建军?”韦赫恩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难怪我们之前查案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暗中阻挠,原来是他在搞鬼!”
Reyna的脸色也变得凝重:“张宏远现在还在警局拘留室,李建军见过他,很可能会想办法销毁证据,甚至把张宏远放出去。我们必须立刻回警局,阻止他们!”
陈默突然开口:“我跟你们一起去。”他的眼神比刚才坚定了些,“这些证据是顾敬山用命换来的,我不能让它们再被人掩盖。而且,我知道李建军的一些事——当年他还在派出所的时候,就经常帮张宏远‘摆平’麻烦,我亲眼见过他收张宏远的好处。”
Reyna点头:“好,我们现在就走。韦赫恩,你把皮箱和证据收好,别出任何差错。”
三人快速收拾好东西,锁上书店的门,朝着警局的方向驶去。阳光依旧明媚,但每个人的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李建军作为警局副局长,权力很大,想要扳倒他,必须有足够的证据,还要小心他狗急跳墙,销毁证据。
警车在街道上疾驰,陈默坐在副驾,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笔记本,上面的“调查记录”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突然开口:“我还有件事没说……当年顾敬山坠楼后,李建军来找过我,让我别乱说话,还塞给我一笔钱,说‘这是张总给的,够你母亲的医药费了’。我当时没敢要,也没敢说出去,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就已经在掩盖真相了。”
“这笔钱就是最好的证据。”Reyna的眼神亮了一下,“只要能找到李建军行贿的证据,加上U盘里的记录,就能彻底扳倒他。Lucy,你查一下李建军的银行流水,看看有没有匿名转账,尤其是2004年10月之后的。”
“已经在查了!”Lucy的声音带着敲击键盘的声响,“我发现李建军的账户里,每年都有一笔匿名转账,来源不明,金额从五万到十万不等,最近的一笔是上个月,正好是张宏远回到沧城之后!”
“这就对了!”韦赫恩的语气变得兴奋,“张宏远一直在给李建军好处,让他帮忙掩盖真相。现在证据确凿,我们只要把这些交给检察院,就能让他们两个一起坐牢!”
警车很快到达警局门口,三人下车后,快步朝着拘留室走去。刚走到走廊,就看到李建军带着两个警察,正准备打开拘留室的门。
“李副局长,你这是要干什么?”Reyna快步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李建军看到他们,脸色瞬间变了,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我是来提审张宏远的,有什么问题吗?”
“提审需要审批手续,你的手续呢?”韦赫恩拿出手机,准备录像,“而且,张宏远涉嫌故意杀人、行贿,案情重大,没有局长的批准,任何人都不能提审他。”
李建军的脸色变得难看:“我是副局长,提审一个嫌疑人还需要审批?你们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不是小题大做,是按规矩办事。”Reyna的眼神凌厉,“李副局长,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包括你收张宏远的好处、掩盖顾敬山坠楼案的真相,还有你每年收到的匿名转账。现在,你最好配合我们的调查,不然只会罪加一等。”
李建军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里满是恐惧:“你们……你们别胡说!我没有收过张宏远的好处,也没有掩盖真相!”
“是不是胡说,证据说了算。”Reyna拿出U盘,“这里面有你当年和顾敬山的对话录音,还有你收受贿赂的记录,我们已经交给检察院了。你现在最好别再反抗,乖乖配合调查,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李建军看着U盘,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旁边的警察见状,立刻上前扶住他。李建军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发出压抑的哭声:“我对不起顾敬山,对不起身上的这身警服……我也是被张宏远逼的,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帮他,就杀了我的家人……”
“被威胁不是犯罪的理由。”Reyna的语气平静,“你既然知道错了,就应该主动坦白,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这样才能弥补你的过错。”
李建军点了点头,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悔恨:“我愿意坦白……当年顾敬山坠楼案,是张宏远让我定成意外的,他给了我五万块,还威胁我家人的安全。后来,他每年都给我钱,让我帮他掩盖其他的罪行,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现在想想,我真是瞎了眼,居然帮着一个杀人犯掩盖真相,害了这么多人。”
韦赫恩拿出手铐,走到李建军面前:“李建军,你涉嫌滥用职权、收受贿赂、包庇故意杀人犯,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李建军没有反抗,伸出双手,任由韦赫恩戴上手铐。他被警察押着走过走廊时,正好遇到从拘留室里出来的张宏远——张宏远看到李建军被逮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知道自己的末日也到了。
Reyna看着他们被押走,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知道,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李静和张卫国的死,虽然有了一些线索,但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找到,而顾敬山手稿里提到的“其他受害者”,也需要进一步调查,才能给所有被牵连的人一个交代。
陈默站在旁边,看着手里的笔记本,眼神里满是坚定:“顾敬山的愿望,终于快要实现了。接下来,我们还要找到杀害李静和张卫国的凶手,让所有的真相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Reyna点头:“没错。Lucy已经在查李静和张卫国死前的行踪,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凶手的线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整理好所有证据,确保张宏远、李建军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也让顾敬山的冤屈彻底洗清。”
三人一起走进办公室,开始整理证据。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那些泛黄的手稿和证据上,像是在为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正义之战,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