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人握着匕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Reyna手中的配枪，又落在躲在里屋门后的陈默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警察又怎么样？赵总说了，今天必须拿到那本年鉴，谁拦着谁就得死。”
Reyna慢慢挪动脚步，将周梅护在身后，枪口始终对准黑衣男人的胸口，声音冷得像冰：“赵天磊已经是丧家之犬，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故意袭警加妨碍司法，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过。”
“牢里过？”男人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狼藉的书店里回荡，震得书架上的旧书簌簌掉落，“我早就没退路了！赵总要是出事，我老婆孩子都活不了，不如拼一把！”他突然往前一扑，匕首朝着Reyna的方向刺来。
Reyna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抬脚踹在男人的膝盖上。男人惨叫一声，单膝跪地，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Reyna趁机上前，用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后颈，男人眼睛一翻，当场昏了过去。
陈默连忙从里屋跑出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藏在怀里的《沧城1999年年鉴》，脸色苍白得吓人：“他……他没伤到你们吧？刚才他砸书店的时候，我听到他打电话，说要把年鉴里的‘东西’交给赵天磊，还说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Reyna蹲下身，用手铐把黑衣男人铐住，又检查了他的口袋，掏出一部老式手机和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孙强”，住址是沧城郊区的城中村。她把手机递给周梅：“你看看能不能解开密码，说不定里面有赵天磊的联系方式或者藏身地点。”
周梅接过手机，指尖还在发抖，她尝试着输入几个数字——先是李静的生日，不对；又输入李建国的忌日，屏幕突然亮了。手机里只有一个联系人，备注是“老板”，通话记录里最后一通电话是半小时前，通话时长1分23秒。
“我把通话记录发给Lucy，让她定位这个‘老板’的号码。”Reyna拿出自己的手机，对着屏幕拍照，“孙强应该是赵天磊的头号心腹，从他的反应来看，赵天磊很怕我们从年鉴里找到更多证据，说不定那里面还藏着他更大的秘密。”
陈默走到被推倒的书架前，小心地把散落的旧书捡起来，当他拿起一本《朝花夕拾》时，发现书的封皮里夹着一张折叠的纸片，展开后是一张泛黄的工地图纸，上面画着幸福小区的地下结构，还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区域，旁边写着“废料堆放处，有问题”——是李建国的字迹。
“你们快来看！”陈默拿着图纸跑过来，“这张图纸藏在《朝花夕拾》的封皮里，应该是李建国当年偷偷放在这里的。幸福小区的地下废料堆放处，会不会就是他藏证据的地方？”
Reyna接过图纸，仔细看着上面的标注，突然想起李静录音里提到的“爸爸藏的录音笔”，还有李建国工作笔记里写的“劣质材料的样品我放在安全的地方”。她眼睛一亮：“很有可能！赵天磊当年让李建国用劣质材料，李建国肯定会留下样品作为证据，而地下废料堆放处人少，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幸福小区就在老城区，离这里不远，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韦赫恩的电话正好在这时打来，他的声音带着急促：“Reyna，赵天磊的踪迹找到了！他没跑远，躲在幸福小区的地下车库里，我们已经派人包围了那里，但他手里有 hostage，是小区里的一个老人，要求我们放他走，不然就杀了老人！”
“幸福小区？”Reyna心里一紧，“我们正好要去那里，孙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还找到了李建国留下的工地图纸，可能藏着劣质材料的样品。你们先别轻举妄动，我们马上到，说不定能从地下车库的另一个入口进去，出其不意控制赵天磊。”
挂了电话，Reyna把孙强交给赶来支援的警察，带着陈默和周梅朝着幸福小区赶去。雨还没停，小区里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地面的水洼倒映着灯光，像一个个破碎的月亮。小区门口围着不少警察，韦赫恩正拿着喇叭和赵天磊谈判：“赵天磊，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释放人质，争取宽大处理！”
地下车库的入口传来赵天磊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宽大处理？你们把我逼到这份上，还想让我投降？我告诉你们，只要我按下手里的按钮，这个地下车库就会爆炸，我们同归于尽！”
Reyna快步走到韦赫恩身边，压低声音说：“李建国的图纸上显示，地下车库有一个通往废料堆放处的通风口，大概能容一个人通过，我们可以从那里进去，绕到赵天磊身后。周梅，你知道这个通风口的位置吗？”
周梅接过图纸，手指在上面划过，突然停在一个标注“B3-12”的地方：“我记得我丈夫说过，废料堆放处的通风口在地下三层的消防栓旁边，那里平时锁着，钥匙在物业办公室，但我知道有个备用钥匙藏在消防栓的顶部，是我丈夫当年为了方便检查放的。”
韦赫恩立刻安排两个警察去物业办公室吸引赵天磊的注意力，自己则带着Reyna、陈默和周梅绕到地下车库的侧面入口。地下三层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味道，消防栓旁边果然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通风口，周梅踮起脚尖，从消防栓顶部摸出一把小小的铜钥匙，打开了通风口的盖子。
“我进去。”Reyna脱掉外套，让自己的身体更灵活，“你们在这里等着，一旦听到动静，就立刻冲进去。陈默，你拿着年鉴，里面的证据不能丢；周梅，你注意安全，有危险就躲起来。”
Reyna钻进通风口，里面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灰尘呛得她直咳嗽。她借着手机的微光，慢慢往前爬，很快就听到了赵天磊的声音：“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要么放我走，要么我们一起死！”
通风口的尽头有一个缝隙，Reyna小心地拨开上面的灰尘，看到赵天磊正用刀架在一个老人的脖子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遥控器，车库的角落里堆着几个汽油桶，显然是早有准备。她深吸一口气，突然用力踹开通风口的盖子，跳了下去，正好落在赵天磊的身后。
“不许动！”Reyna的声音响起，赵天磊吓了一跳，刚要转身，Reyna已经冲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遥控器，同时用手肘顶住他的后背，将他按在地上。老人趁机挣脱，跑到韦赫恩身边。
赵天磊趴在地上，疯狂地挣扎：“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我还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
韦赫恩上前，用手铐把赵天磊铐住，冷笑一声：“钱？你用劣质材料害了多少人？又杀了多少人？现在说这些，太晚了！”
陈默和周梅也走了进来，陈默拿着那本《沧城1999年年鉴》，走到赵天磊面前，声音带着愤怒：“顾敬山、李建国、李静、张卫国……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死，你以为你能跑掉吗？真相早就藏在这些书页里，你永远也掩盖不了！”
赵天磊抬起头，看到周梅，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接着又变得狰狞：“李建国那个老顽固，当年就不该留着他！还有李静，居然敢查我，死得活该！”
周梅听到这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拿出李建国的工作笔记，摔在赵天磊面前：“你看看！这是我丈夫的笔记，里面记着你所有的罪行！你用劣质水泥建房子，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你以为你能一手遮天吗？现在证据确凿，你等着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Reyna蹲下身，看着赵天磊，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我们已经在废料堆放处找到了你用劣质材料的样品，还有李建国藏在那里的录音笔，里面有你威胁他的完整录音。加上孙强的证词和周梅提供的证据，你犯下的故意杀人罪、行贿罪、危害公共安全罪，每一条都足以让你判死刑。”
赵天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我明明都安排好了，怎么会这样……”
警察把赵天磊押走后，韦赫恩走到废料堆放处，打开手电筒，里面果然放着几个密封的盒子，里面装着劣质水泥的样品，还有一支锈迹斑斑的录音笔。他拿起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李建国和赵天磊的对话，比之前找到的录音更完整，甚至提到了赵天磊当年贿赂官员、买通警察的细节。
“这些证据足够让赵天磊和他背后的人彻底垮台了。”韦赫恩把录音笔交给Reyna，“检察院那边已经在准备起诉材料，这次他插翅难飞。”
周梅看着那些证据，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声音带着释然：“建国，李静，你们看到了吗？坏人终于被抓住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陈默走到周梅身边，递上一张纸巾，轻声说：“顾敬山如果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他一辈子都在追求真相，现在终于实现了。”
Reyna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却没有完全放松。她想起顾敬山便签上的“小心它”，还有那本《呐喊》里藏着的秘密，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她走到车库的角落，捡起一本从书店带过来的旧书——是顾敬山常读的《野草》，书页间夹着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是顾敬山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背景是幸福小区的工地，照片背面写着“1999年9月，与张工程师合影”。
“张工程师？”Reyna皱起眉头，“Lucy之前查幸福小区项目时，没提到过这个张工程师。韦赫恩，你查一下1999年幸福小区项目的工程师名单，看看有没有一个姓张的人，说不定他也是当年的知情人，甚至可能还活着。”
韦赫恩立刻拿出手机，联系Lucy。没过多久，Lucy的回复传来：“查到了！1999年幸福小区项目有一个叫张志强的工程师，是李建国的副手，当年项目结束后就辞职了，去了外地，现在住在邻市的青川县，据说一直在做慈善，帮助那些因为建筑质量问题受害的家庭。”
“青川县？”Reyna眼神一亮，“我们明天就去青川县找张志强，他作为李建国的副手，肯定知道更多关于幸福小区项目的秘密，说不定还能找到赵天磊其他的罪证。而且顾敬山和他合影，说明他们关系不错，顾敬山的便签上写的‘小心它’，说不定就是在提醒我们注意张志强，或者张志强知道的某个秘密。”
陈默点了点头：“我也一起去。书店现在暂时不能开门，正好可以去青川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顾敬山留下的线索。而且张志强帮助受害家庭，说明他是个正直的人，应该会愿意配合我们。”
周梅擦了擦眼泪，看着Reyna：“我也想一起去。我想当面问问张工程师，当年我丈夫有没有跟他说过什么，有没有留下其他的东西。”
Reyna点头：“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青川县。今天先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把证据交给检察院，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才有精力找张志强。”
当天晚上，Reyna把所有证据整理好，送到了检察院。看着检察官接过那些泛黄的笔记、录音笔和样品，她心里终于有了一丝踏实。走出检察院时，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清冷的光。她抬头看着月亮，想起顾敬山在《无声证言》初稿里写的一句话：“黑暗再长，也终有天亮的时候；真相再远，也终有被找到的一天。”
回到酒店后，Reyna拿出那张顾敬山和张志强的合影，反复看着。照片上的张志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笑容温和，看起来不像坏人，但顾敬山的便签上写着“小心它”，让她不得不警惕。她打开电脑，搜索张志强的信息，发现他这些年一直在青川县做慈善，帮助了很多人，还成立了一个“建筑安全基金会”，专门曝光劣质建筑材料的问题。
“看起来是个好人，但为什么顾敬山要提醒我们小心他？”Reyna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试图找到更多关于张志强的信息。突然，她看到一篇2005年的旧新闻，标题是“青川县建筑安全事故，五人死亡，工程师张志强负责调查”，新闻里提到，那次事故的建筑材料和当年幸福小区的劣质材料是同一个供应商。
“同一个供应商？”Reyna心里一沉，“难道张志强和那个供应商有关系？或者他当年的调查是假的，故意掩盖了真相？”
就在这时，韦赫恩打来电话，声音带着急促：“Reyna，不好了！孙强在看守所里自杀了，他留下了一封遗书，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和赵天磊没关系，还说他是被我们逼死的！”
“什么？”Reyna的心跳瞬间加快，“孙强不可能自杀！他还有老婆孩子，怎么会突然自杀？肯定是有人想杀人灭口，掩盖真相！赵天磊虽然被关起来了，但他背后还有人，说不定就是那个张志强！”
韦赫恩的声音也变得凝重：“我已经派人去调查孙强的死因，同时加强了对赵天磊的看管，防止他也出事。明天去青川县找张志强，我们一定要小心，说不定他就是顾敬山说的‘它’。”
Reyna挂了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张志强的照片，眼神变得凌厉。她知道，接下来的青川县之行，肯定不会平静，而那个藏在泛黄书页里的秘密，也即将被揭开。她把照片放进抽屉里，拿起顾敬山的《野草》，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顾敬山用红笔写的一句话：“最危险的敌人，往往藏在最光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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