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店的“催命书单”
第七章：尘埃落定前的最后一页（第一部分）
沧城的初冬总带着清冽的风，阳光透过拾遗书店的玻璃窗，在刚整理好的书架上投下长条光斑。陈默蹲在柜台后，指尖拂过顾敬山遗留的那本《无声证言》修订版，书页间夹着的梧桐叶标本已经干透，叶脉在光线下像老人手背的青筋，清晰得能数出纹路。书店重新营业已有一周，每天都有读者来问起顾敬山的故事，有人留下一束花，有人写下一张便签，渐渐在柜台旁积成了小小的堆，像一群无声的见证者。
“咔嗒”一声，门锁轻响打断了寂静。Reyna抱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走进来，风把她的围巾吹得微微扬起，袋口露出一角检察院的封条。她把档案袋放在柜台上，指尖按在封条上，声音带着一丝轻颤：“张志强的起诉材料批下来了，证据链全齐，包括他推顾敬山坠楼的监控录像——Lucy从警局旧档案库里找到的，当年被李建军藏在了最底层，画面虽然模糊，但能看清他的侧脸。”
陈默猛地抬起头，手里的书签“啪”地掉在地上。他快步走过来，盯着档案袋上的“机密”二字，喉结动了动：“那……赵天磊呢？他的判决结果下来了吗？还有李静和张卫国的案子，凶手都抓到了吗？”
Reyna拉开椅子坐下，从档案袋里抽出几页文件，摊在柜台上：“赵天磊数罪并罚，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李建军被判了十五年；王虎和他的同伙，最高的十年，最低的三年。至于李静和张卫国的直接凶手——是张志强的远房侄子张昊，他昨天在邻市被抓了，承认是张志强让他做的，还交代了埋尸的地点，Lucy正带着人去核实。”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玻璃窗轻轻作响。陈默拿起一份文件，上面是张昊的供词，字里行间满是慌乱，提到“老鬼让我做了就跑，说不会有人找到我”。他指了指“老鬼”两个字，眉头皱起来：“之前Lucy说‘老鬼’可能不止张志强一个，现在他被抓了，张昊也落网了，会不会还有其他人没被揪出来？”
Reyna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Lucy刚发来的——画面里是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装着几盘磁带和一叠信纸，背景是城郊的废弃仓库。“Lucy在张昊的埋尸地附近找到的，说是张志强藏的‘后手’。磁带里有他和一个神秘人的通话，对方声音经过处理，只提到‘把书店里的“那本书”处理掉，别留下痕迹’。”她顿了顿，眼神落在书架最上层，“你有没有想过，顾敬山当年留下的，可能不只是手稿和账本，还有一本真正藏着所有秘密的书？”
陈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里放着一排顾敬山生前常读的经典著作，《呐喊》《野草》《朝花夕拾》……每一本的封皮都磨出了毛边，像是被反复摩挲过。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过去，踮起脚抽出一本《彷徨》——这本书的厚度比其他同类书籍明显厚一些，书脊处有一道细微的裂缝，像是被人拆开过又重新粘好的。
“这本《彷徨》，顾敬山生前从不外借，每次看的时候都锁在抽屉里。”陈默把书递到Reyna面前，指尖捏着书脊轻轻一掰，书页中间果然藏着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张折叠的牛皮纸，“这是……”
Reyna小心地展开牛皮纸，上面是顾敬山的字迹，密密麻麻写满了两页，标题是“老鬼名单”。第一行就是张志强的名字，后面跟着他的所有罪行，包括他在青川县开地下工厂、贿赂青川县官员的细节；再往下看，还有几个陌生的名字，其中一个标注着“沧城日报社，王编辑，负责压下张卫国的报道”，另一个写着“幸福小区物业，刘经理，销毁劣质材料检测报告”。
“原来‘老鬼’真的不止一个！”Reyna的手指划过“王编辑”的名字，突然想起张卫国生前所在的报社，“Lucy之前查过张卫国的报道，说有一篇关于幸福小区质量问题的稿子，在发表前被‘上面’压了下来，当时没找到具体是谁，现在看来就是这个王编辑！”
就在这时，Lucy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带着急促：“Reyna姐，张昊交代了！他说张志强还有个同伙，是沧城日报社的王编辑，当年张卫国的报道就是被他压下来的，而且他还帮张志强转移过地下工厂的资金！我们现在在报社门口，但王编辑已经跑了，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张纸条，写着‘去拾遗书店拿最后一样东西’！”
“拾遗书店？”陈默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彷徨》，“他要找的，会不会就是这本藏着名单的书？”
Reyna立刻站起来，从腰间掏出配枪，检查了一下子弹：“Lucy，你带着人立刻过来，我们在书店里等你。陈默，你把书藏好，别让王编辑找到——他既然敢来，肯定有备而来，说不定还带着武器。”
陈默点点头，快步走到里屋，打开顾敬山生前用的旧书柜，里面有一个带密码锁的抽屉，密码是顾敬山的生日——19700315。他把《彷徨》放进去，锁好抽屉，又搬了一个书架挡在前面，确保从外面看不到。
刚收拾好，书店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戴着金丝眼镜，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眼神四处扫视，最后落在陈默身上：“你是陈默吧？顾敬山生前跟我提过你。我是王编辑，来拿一样东西，顾敬山放在这里的，一本《彷徨》。”
陈默心里一沉，表面却故作镇定：“我不知道什么《彷徨》，书店里的书都在这里，你自己找吧。”
王编辑冷笑一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匕首，刀尖对着陈默：“别跟我装糊涂！张志强都招了，书里藏着老鬼的名单，你要是不把书交出来，我就对你不客气！”
Reyna从里屋走出来，手里的枪对准王编辑的胸口：“王编辑，放下匕首！你已经被包围了，Lucy带着人马上就到，你跑不掉了！”
王编辑的脸色变了变，却没有放下匕首，反而把刀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别过来！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就自杀！我死了，你们就永远不知道‘最后一份证据’在哪里——张志强把它藏在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只有我能帮你们找到！”
Reyna慢慢靠近，声音放柔：“你先放下匕首，有话好好说。你想要什么？是想争取宽大处理吗？只要你配合我们，交出最后一份证据，我们可以帮你向检察院申请从轻判决。”
王编辑的眼神动摇了一下，匕首微微颤抖：“我……我只是帮张志强压了几篇报道，转移了点资金，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参与劣质材料的事，我不该判很重吧？”
“只要你如实交代，并且交出证据，肯定能从轻处理。”Reyna继续劝说，“你想想，你现在自杀，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连累你的家人。你女儿今年刚上大学，你难道想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吗？”
提到女儿，王编辑的眼眶红了，匕首慢慢垂了下来。就在这时，Lucy带着几个警察冲了进来，不等王编辑反应，就把他按在了地上，戴上了手铐。
王编辑趴在地上，声音带着哽咽：“我交代……我全都交代……张志强把最后一份证据藏在了沧城日报社的地下室，是一个红色的铁盒，里面有他和所有老鬼的通话录音，还有他向青川县官员行贿的银行转账记录。我还知道，当年李静的报道，也是被我压下来的，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张卫国……”
Lucy拿出纸笔，让王编辑写下地下室的具体位置和铁盒的特征，然后带着人立刻赶往报社。Reyna和陈默也跟着一起去，留下两个警察看守书店。
车子驶往报社的路上，陈默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满是感慨：“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秘密没被揭开，顾敬山当年到底藏了多少东西啊。”
Reyna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顾敬山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被打倒，所以才留下了这么多证据，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把他们全部绳之以法。现在，我们终于快做到了。”
车子很快到达报社，地下室的门已经被锁上，王编辑提供的钥匙正好能打开。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Lucy打开手电筒，光线扫过一排排旧档案柜，最后落在一个角落的红色铁盒上——正是王编辑说的那个。
Lucy小心地打开铁盒，里面果然放着几盘磁带和一叠银行转账记录。她拿起一盘磁带，放进随身携带的录音机里，里面传来张志强和一个官员的对话：“刘局长，这是今年的‘好处费’，50万，你帮我把地下工厂的事压下去，别让警察查到。”
“这些证据足够把所有老鬼都抓起来了！”Lucy兴奋地说，“我们现在就去抓人，一个都别放过！”
Reyna点点头，拿出手机，联系警局的同事，让他们立刻去逮捕名单上的其他人。陈默看着铁盒里的证据，突然想起顾敬山在《彷徨》里写的一句话：“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他想，顾敬山当年肯定也充满了希望，相信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正义会降临人间。
就在这时，Reyna的手机响了，是检察院打来的：“Reyna警官，我们收到了一份匿名举报信，里面有张志强和赵天磊的另一份犯罪证据，是关于当年幸福小区拆迁时，他们暴力逼迫居民搬迁的视频，还有几个受害者的联系方式。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趟？”
“匿名举报信？”Reyna皱起眉，“知道是谁寄的吗？”
“不知道，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地址，只有一个邮戳，是沧城本地的。”
Reyna挂了电话，看向陈默和Lucy：“我们现在去检察院，看看这份举报信里到底是什么内容。说不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车子驶往检察院的路上，陈默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他想起顾敬山，想起李建国，想起李静和张卫国，想起所有为了真相而努力的人。虽然这条路很漫长，很艰难，但他们终于快要走到终点了。
检察院的会议室里，检察官把一份举报信和一张光盘放在桌上：“你们看看吧，视频里的内容很震撼，有赵天磊的人殴打居民的画面，还有张志强指挥他们搬运劣质材料的场景。受害者的联系方式也在这里，你们可以联系他们，让他们出庭作证。”
Reyna拿起光盘，放进电脑里。视频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能清楚地看到赵天磊和张志强的身影，他们站在幸福小区的工地上，指挥着一群黑衣人殴打一个不愿意搬迁的老人，老人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陈默看着视频，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些人太残忍了，为了钱，居然能做出这种事！还好有这份举报信，不然这些受害者的冤屈，可能永远都得不到伸张。”
Lucy拿起举报信，仔细看了看信封：“这个信封的纸质，和顾敬山生前用的信纸一样，都是那种泛黄的牛皮纸。而且邮戳的日期，是昨天，正好是张昊被抓的日子。你们说，会不会是顾敬山的朋友寄来的？”
Reyna点点头：“很有可能。顾敬山生前肯定有很多朋友，他们知道顾敬山的冤屈，也知道这些人的罪行，所以一直在收集证据，等着合适的时机交出来。现在张志强和赵天磊都被抓了，他们才敢把证据寄过来，就是为了让这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就在这时，Reyna的手机又响了，是警局的同事打来的：“Reyna姐，我们按照名单抓到了所有老鬼，包括刘经理和其他几个官员，他们都认罪了，还交代了更多关于张志强和赵天磊的罪行。现在，所有的案子都差不多查清了，就差最后一步——让受害者出庭作证，然后开庭审判。”
Reyna挂了电话，看着陈默和Lucy，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终于，快要结束了。顾敬山的冤屈，李建国、李静、张卫国的冤屈，还有那些受害者的冤屈，都快要得到伸张了。”
陈默拿起那份举报信，手指轻轻拂过上面的字迹，仿佛能感受到顾敬山朋友的心意：“我们一定要好好准备，让这些坏人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不能让他们再伤害任何人。”
Lucy点点头：“我已经联系了所有受害者，他们都愿意出庭作证。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整理好所有证据，确保开庭的时候，没有任何遗漏。”
三人走出检察院，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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