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那天，沧城飘着细碎的雪。陈默穿着顾敬山生前常穿的深灰色中山装，怀里揣着那本藏过“老鬼名单”的《彷徨》，站在法院门口。Lucy和Reyna从车上下来，手里捧着整理好的证据册，封面上贴着一张梧桐叶——是从拾遗书店的窗台上摘的，像一枚小小的勋章。
法庭里坐满了人，大多是幸福小区的居民和李静、张卫国的亲友。当张志强、赵天磊等人被法警押进来时，后排突然传来压抑的哭声，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她的丈夫当年因为幸福小区的墙体坍塌，永远留在了那间没来得及装修的房子里。
庭审进行得很顺利。Lucy播放了张志强推顾敬山坠楼的监控录像，画面虽模糊，却清晰记录下他伸手的动作；Reyna呈上赵天磊指挥搬运劣质材料的照片，每一张都标注着日期和地点；陈默作为证人，念出了《彷徨》里藏着的“老鬼名单”，念到每一个名字时，台下都会响起一阵吸气声——那些曾经戴着“慈善家”“好官员”面具的人，此刻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最让人动容的是受害者作证环节。那位头发花白的老人颤巍巍地走上台，手里举着一张泛黄的全家福：“我丈夫说，这房子是给孙子准备的，要住一辈子。可现在……他连孙子的满月酒都没赶上。”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法庭陷入寂静，连被告人席上的张志强，都低下了头。
庭审结束前，法官问张志强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他抬起头，看向旁听席上的陈默，突然笑了：“我输了，输给了顾敬山，也输给了你们。当年我以为钱能买下一切，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是钱永远买不到的。”
判决结果在三天后公布：张志强因故意杀人罪、危害公共安全罪等多项罪名，判处死刑；赵天磊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王编辑、刘经理等“老鬼”成员，根据罪行轻重，分别判处三到十五年有期徒刑。
拿到判决书那天，陈默、Reyna和Lucy回到了拾遗书店。陈默把判决书放在顾敬山的旧书桌上，旁边摆着那本《无声证言》初稿，阳光透过窗户，在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我们该给书店换块新招牌了。”Lucy突然说，她指着门口那块有些褪色的招牌，“就叫‘敬山书店’，好不好？”
Reyna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是顾敬山当年藏在《呐喊》里的备用钥匙：“我已经跟工商局申请了，下周就能换。以后这里不仅卖旧书，还要办读书会，专门讲顾敬山的故事，讲那些关于真相和勇气的事。”
陈默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野草》，里面夹着一张新的便签，是他昨天写的：“所有黑暗，终将被阳光照亮；所有冤屈，终将被正义抚平。”他把便签贴在书店的玻璃窗上，路过的人都能看到。
没过多久，书店里来了第一位客人，是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想找一本《无声证言》”。陈默蹲下来，从书架上抽出那本修订版，轻轻放在他手里：“这本书里，藏着一个关于勇敢的故事。”
小男孩接过书，翻开第一页，看到了顾敬山的签名，还有一行小字：“愿每一个追寻真相的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他抬起头，对陈默笑了笑：“我爸爸说，顾敬山是个英雄。”
陈默看着小男孩跑远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走到窗边，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Lucy和Reyna正坐在柜台后整理新到的旧书，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像一幅温暖的画。
傍晚时分，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花落在玻璃窗上，慢慢融化。陈默想起顾敬山生前常说的一句话：“旧书不会说话，但它们会记住一切。”是啊，那些藏在书页里的秘密、勇气和希望，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它们只是在等待一个被发现的时刻，等待一个能把故事继续讲下去的人。
他拿起那本《彷徨》，翻开暗格，里面放着一张新的纸条，上面写着：“故事还在继续，我们都是追光者。”然后，他把书店的门锁好，转身走向街角——Reyna和Lucy正在那里等他，手里拿着热乎的糖炒栗子，像往常一样，准备一起去吃晚饭。
雪越下越大，却一点都不冷。因为他们知道，那些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而未来的每一天，都会像拾遗书店里的旧书一样，藏着温暖的希望，等着被翻开，等着被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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