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一棵粗壮的树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河对岸。
木屋看起来很旧了,木头颜色发暗,有些地方甚至长了青苔。栅栏也有几处破损,歪歪斜斜的。不像经常有人打理的样子。
但……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其中一间木屋的屋顶,似乎有极淡的青烟飘出,混入傍晚的空气中,若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有人?
还是只是残留的灰烬?
他不敢确定,保持着隐蔽,耐心地观察。河水哗哗地流着,掩盖了他细微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又西沉了几分,林间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
就在这时,那间冒着细微烟气的木屋,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是个看起来比林枫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穿着和林枫差不多破烂的麻布衣服,身材瘦削,头发乱糟糟地结在一起。他手里拎着个木桶,脚步有些虚浮,走到栅栏边一个简陋的雨水收集装置旁,费劲地接了小半桶水,又慢吞吞地拎回屋里。
整个过程,那少年都低着头,没什么精神,动作也透着一股麻木。
不像是猎户。猎户像李铁柱,眼神里总带着点在山里讨生活的警惕和精悍。这少年更像……以前的“傻根”,带着一种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呆滞和茫然。
林枫心里疑窦丛生。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少年独自住在这样的地方?看那木屋和栅栏的规模,以前应该不止他一个人。
他又等了很久,直到天色几乎完全黑透,那木屋里亮起一点微弱的、像是油灯的光晕,再没有其他人出来。
看来,目前能看到的,只有这一个少年。
是敌是友?什么来历?
林枫犹豫着。直接过去风险太大。但这似乎又是一个了解这片区域的机会。
他最终决定暂时不过河。夜晚渡河不安全,而且贸然出现容易引起误会甚至冲突。
他在河边附近找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后面有个浅浅的土窝,勉强能藏身。他啃了点冷硬的肉干,喝了几口凉水,靠着冰冷的泥土,准备就在这里过夜。
河对岸那点微弱的灯光持续了很久才熄灭。四周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河水永不停歇的奔流声。
林枫没有睡实,保持着警惕,一半心思留意对岸,一半心思留意身后的山林。拇指上的玉扳指温温地贴着皮肤,让他稍微安心一点。
后半夜,气温降得很低,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冷得他有点发抖。他不得不悄悄运转那残卷上的法门,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的气血来抵御寒意。
就在这时,对岸突然传来一点轻微的响动!
像是木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林枫立刻睁开眼,透过灌木的缝隙望去。
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正蹑手蹑脚地从木屋里溜出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朝着上游的方向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林地中。
是那个少年?他半夜偷偷跑出来干什么?
林枫的心提了起来。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好奇心和对情报的渴望压过了谨慎。
他悄无声息地钻出藏身地,像一道影子般滑到河边,选择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有大石头露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蹚过冰冷的河水。
湿透的裤腿紧紧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但他顾不上这些。上岸后,他循着那少年消失的方向,借助树木的掩护,快速跟了上去。
前面的少年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在黑暗中也能灵活地穿梭。林枫不敢跟得太近,只能勉强吊着。
跟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少年在一片黑黢黢的山壁前停了下来。那里似乎有一个被藤蔓遮掩了一半的狭窄洞口。
少年再次警惕地回头看了看,然后一弯腰,钻了进去。
林枫停在远处一棵大树后,眉头紧锁。
那洞里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