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风裹着水汽吹过来，刚搭完帐篷的燥热瞬间散了大半。警长捏着手电筒，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掌心往上窜，他故意落后双面半步，目光落在对方背包外侧挂着的登山绳上——那绳结打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临时凑活的。
“你这绳结能行吗？”
警长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挑刺。
“真遇上事，指不定先把自己绊了。”
双面脚步没停，只侧过头扫了他一眼，手电筒的光在他脸上投下半边阴影。
“总比某人上次把登山杖当拐杖用，差点摔进泥坑强。”
这话戳中了警长的痛处，他立刻皱起眉。
“那是地面滑！再说我后来不是稳住了？”
双面没再接话，只是加快脚步往篝火堆的方向走，篝火的光越来越亮，能看到诱饵正蹲在火堆旁摆弄烤架，船员手里拿着串好的鱼串，油脂滴在炭火上，“滋啦”一声冒起白烟。
教父见人来齐了，指了指火堆旁的空地。
“今晚轮流守夜，我和法官值上半夜，警长和双面值下半夜。”
“凭什么我跟他一组？”
警长几乎是立刻反驳，手电筒在地上戳了戳。
“他这人晚上连话都不说，万一有情况，我还得兼顾他？”
双面靠在旁边的树干上，双手抱臂，语气冷淡。
“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反倒是你，别值夜时睡着就行。”
“你说谁会睡着？”
警长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篝火的光在他们之间晃悠
“上次模拟守夜，是谁盯着监控屏幕走神，被教官抓包的？”
双面的眼神冷了几分，刚要开口，就被法官打断。
“行了，守夜是为了安全，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她指了指火堆旁的两个折叠椅。
“值夜时就坐那儿，每隔半小时绕营地走一圈，别偷懒。”
警长还想争辩，却被教父递过来的保温壶打断。
“先喝点热水，下半夜冷。”
他接过保温壶，余光瞥见双面也从背包里拿出个保温杯，手指在杯盖上转了两圈，没打开，显然是不打算喝。
夜里十一点，换班的时间到了。警长打着哈欠走到折叠椅旁，双面已经坐在那儿了，手电筒放在腿边，正低头看战术手册。篝火已经灭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的炭火，风一吹，细碎的火星往上飘。
“发什么呆？该绕圈了。”
警长踢了踢双面的椅子腿，对方才抬起头，合上手册站起身。两人并肩走在营地边缘，手电筒的光在前面的路上扫来扫去，除了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再没别的动静。
“喂，你白天改的那个路线，其实还有个漏洞。”
警长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过了陡坡之后有片矮灌木丛，上次演练时，有个新人差点被灌木勾住衣服。”
双面脚步顿了顿，侧过头看他
“你怎么不早说？”
“我凭什么早说？”
警长挑眉，故意放慢脚步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自己没发现？”
双面的脸色沉了沉，手电筒的光往他脸上照了照。
“我没发现，总比某些人发现了也不说，就等着看别人出丑强。”
“我什么时候等着看你出丑了？”
警长立刻停下脚步，语气拔高了些
“我只是觉得，你既然要改路线，就该考虑周全！”
双面也停下，转过身面对他，两人的手电筒光交叠在一起，在地上映出两个对峙的影子。
“我改路线是为了明天的演练，你要是真为大家好，就不该藏着掖着。
“我藏着掖着？”
警长气笑了，抬手把手电筒往旁边一挥
“上次你说我登山杖用得不对，怎么不直接教我？不也是等着看我笑话？”
双面抿着嘴，没说话，只是手电筒的光微微晃了晃，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
两人站在原地僵了几秒，远处传来几声虫鸣，才让这紧绷的气氛松了些。双面先转身，继续往前走。
“灌木丛的事，明天出发前我会提醒大家。”
警长哼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算你还有点良心。”
绕完营地回到折叠椅旁，警长刚坐下，就觉得一阵冷风吹过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双面看了他一眼，从背包里拿出件外套，扔到他腿上。
“不用你管，我不冷。”
警长拿起外套，是件黑色的冲锋衣，还带着点双面身上的味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穿上，把外套扔了回去。
“穿上，别冻感冒了，明天还得演练。”
双面没接，外套掉在地上，他也没捡，只是重新拿起战术手册，翻页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警长看着地上的外套，又看了看双面低头看书的侧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还是嘴硬。
“谁要穿你的衣服，我自己有外套。”
说着就把手伸进自己的背包里，摸了半天，才想起早上收拾东西时，把外套落在大巴车上了。
双面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把自己的手电筒往他那边推了推，光刚好照在他的背包上。警长假装没看见，从背包里掏出个备用的暖手宝，捏在手里，却还是觉得冷。
下半夜的时间过得格外慢，两人没再说话，只有偶尔风吹过的声音，和远处传来的几声鸟叫。天快亮的时候，警长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也开始犯困。
“别睡。”
双面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高了些。
警长揉了揉眼睛，瞪了他一眼。
“我没睡，只是闭眼睛歇会儿。”
话刚说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两人同时站起来，手电筒的光立刻照了过去，只见一只兔子从草丛里窜出来，飞快地跑远了。
“大惊小怪。”
警长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不就是只兔子吗？吓我一跳”
双面没说话，只是往兔子跑走的方向又看了看，才坐回椅子上。
“小心点总没错，万一不是兔子呢？”
“能有什么？这荒郊野外的，除了兔子就是松鼠。”
警长撇撇嘴，却还是往四周看了看，心里有点发毛。双面看了他一眼，没再反驳，只是把战术手册放在腿上，手按在手电筒上，显然是提高了警惕。
等教父和法官来换班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警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酸了。双面也站起身，拿起地上的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塞进背包里。
“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教父问道。警长刚要开口就被双面抢了先。
“没什么事，就是遇到一只兔子。”
警长看了他一眼，没反驳，只是跟着点了点头。
回到帐篷里，单面已经醒了，正坐在睡袋里玩手机。看到他们进来，抬头笑了笑。
“昨晚值夜累不累？我刚才听教父说，你们遇到兔子了？”
双面没说话，直接坐到自己的睡袋旁，开始收拾东西。警长哼了一声。
“可不是嘛，某人还大惊小怪的，差点把兔子当敌人。”
双面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警长立刻闭了嘴，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有本事你别警告我，跟我吵啊。
单面看了看他们俩，笑着打圆场。
“兔子多可爱啊，要是白天能遇到就好了，我还没在野外见过兔子呢。”
警长立刻接话。
“是啊，白天要是遇到了，咱们可以跟它合个影。”
双面没接话，只是拿出早上要吃的压缩饼干，放在帐篷门口，显然是不想聊这个话题。
警长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一说到他不想聊的话题，就装聋作哑，真是让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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