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帐篷缝隙斜切进来，落在压缩饼干的包装纸上，泛着细碎的光。警长捏着饼干咬了一口，干涩的口感让他皱起眉，余光瞥见双面正弯腰检查登山靴的鞋带——那人系鞋带的手法利落，绳结紧实得像嵌在靴面上，和昨晚背包上歪扭的登山绳判若两人。
“装什么仔细，等会儿演练还不是要出错。”
警长故意拉长语调，把饼干袋揉得沙沙响。双面没抬头，只是指尖顿了顿，从背包侧袋掏出个小铁盒，倒出两粒薄荷糖，一粒自己含着，另一粒扔给警长。糖块撞在掌心的力度不轻，警长愣了愣，捏着糖没拆，心里却莫名想起昨晚落在地上的黑色冲锋衣。
集合哨声在营地外响起时，露水还没完全干。教父站在陡坡顶端的空地上，手里举着演练用的信号旗，身后跟着法官和船员，诱饵则抱着一摞模拟伤员的急救包。
“今天演练山地搜救，两人一组，限时两小时，找到标记点的‘伤员’并带回。”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
“警长和双面一组，从西侧路线走。”
“又是我跟他？”
警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出声刚要争辩，就被双面拽了把胳膊。
“走了。”
双面的声音压得低，带着薄荷糖的清凉气息。
“再耽误，连标记点在哪都找不到。”
警长甩开他的手，却还是跟上脚步，看着双面手里展开的地图，忍不住吐槽。
“你这破地图都皱成这样了，能看清路线？”
西侧路线比想象中难走，刚过陡坡就是警长提过的矮灌木丛，双面果然在路口停了脚，从背包里掏出卷橙色警戒带，弯腰往灌木枝上缠。
“早知道带把剪刀来，直接把这些破灌木剪了。”
警长踢着脚下的石子，没帮忙的意思。双面缠警戒带的动作没停，头也不回地说。
“剪了灌木，下次新人来，又得有人被勾住衣服。”
这话让警长噎了一下，他抿着嘴蹲下身，假装整理裤脚，眼角却瞥见双面的手背被灌木枝划了道细痕，渗着点血丝。刚想开口问，就听到前方传来模拟伤员的呼救声，短促又急切。
双面立刻收起地图，往声音来源的方向跑，警长也赶紧跟上。转过一片松树林，就看到诱饵躺在落叶堆里，腿上盖着染了红墨水的急救包——那是模拟的腿部出血伤。
“ 先固定腿部，再止血。”
双面蹲下身，刚要解急救包的扣子，就被警长拽开。
“你懂什么，应该先判断出血类型！”
警长蹲在诱饵另一侧，手指按在“伤口”上方。
“要是动脉出血，固定腿有什么用？”
诱饵躺在地上，忍着笑装疼。
“两位警官，我快‘流血过多’了。”
双面没理警长，径直拿出绷带，往诱饵腿上缠。警长急了，伸手去扯绷带。
“你这缠法不对，会勒得血液循环不畅！”
两人的手撞在一起，绷带掉在地上，滚进落叶堆里。
“你故意的？”
双面的眼神冷下来，伸手去捡绷带，警长却先一步把绷带抓在手里。
“谁让你不按流程来。”
警长拆开绷带，重新往诱饵腿上缠，动作却没他自己说的那么熟练，绷带缠得歪歪扭扭。双面看着，没再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三角巾，绕到诱饵身后，帮着固定住腿部。
两人没再争执，却也没说话，只有绷带摩擦布料的沙沙声。等把诱饵扶起来，往营地走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诱饵走在中间，看了看左边脸色铁青的警长，又看了看右边面无表情的双面，忍不住开口。
“其实你们配合得还挺好，刚才要是再快两分钟，就能拿第一了。”
警长“哼”了一声，没接话。双面却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片创可贴，递给警长。
“你手刚才被灌木勾破了。”
警长低头一看，掌心确实有道小口子，渗着点血。他没接创可贴，把脸扭到一边。
“不用你管，小伤而已。”
双面没收回手，只是把创可贴往他面前递了递。
“等会儿回去要消毒，别感染了。”
阳光落在他手上，那道之前被划伤的手背还没处理，红痕比警长掌心的口子明显多了。警长看着，心里莫名一软，伸手接过创可贴，小声嘟囔了句。
“知道了，啰嗦。”
远处传来船员的呼喊声，应该是其他组已经回到营地了。双面转身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慢了些，刚好能和警长并肩。警长捏着手里的创可贴，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突然觉得，刚才演练时的争执，好像也没那么让人火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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