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练胆

“今天你就敞开了肚皮吃喝，我请客！”

为了补偿顺了，我上午完了戏，趁下午顺了同样干完活的空档，喊着他去了一隅茶楼。

“要一壶上好的熟普，再来两份虾饺。”

“再来一份豉汁凤爪！”

一隅茶楼是粉梨街上名气最大的茶馆子，听说哪怕是身世显赫的池府，那府下买了几十个私庖，也是会隔三差五地买这茶馆里的糕点尝鲜呢。

耶温馨小贴士:池府是百朝国身世最为显赫，家底最为殷实的府邸。池家的祖先是百朝国的从龙功臣，家族脉络里既有军事豪门，政治世家，也有文化巨璧，地方巨贾。京都人都说“一座池家半座首都。”

幸好我和这茶楼里的一个小跑堂关系好，年纪轻轻就很会来事，眼也很尖。总是能在人满为患的厅堂里给我们找到一个完整空着的小桌子，不比以往还要和杂七杂八的人拼桌。我们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小角落，聊天也不会被别人掺和。

我看着对桌的顺了，举着手里的荷包摇晃着，示意他今日就痛痛快快地吃。

“你还在生我的闷气吗？顺了?”看着顺了脸上仍旧堆积的阴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的样子，我试探着开口询问。

“若是你感到委屈，今晚上我在大院里去跪着，给你跪回来，好不好?”

“不是的，阿星。”顺了摇头解释道。

“我早就不生你的气了，我只是在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

“你……”

顺了眼中带着担忧:“你……你真的要去做杀手吗？你要走了吗？”

“什么？什么要走了？”

我刚想开口辩解，那个穿着青布衫，搭着白毛巾的小跑堂端着熟食来到了我们跟前。

“阿星要去当杀手了，她要离开我们粉梨园了。”顺了朝着小跑堂一通倾诉。

“不是的，顺了，我怎么会走呢？”我连连摆手说道：“师父只是准许我从一天三场戏变成一天一场戏而已。我也一直都会留在粉梨园的。”

“真的吗？”顺了听罢我的话，顷刻间喜上眉梢，眼中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光芒。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呢，没想到你真的拿到刀了呀，你师父还真舍得把这刀给你？”

小跑堂看着我身后背着的保家刀，带着惊讶和欣赏的目光。

“杀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你得先连着斩了三条大虫，那组织才认你。”小跑堂捏着下巴，眼睛滴溜溜地转，“我瞧你，是不是只想着混个英雄的名头？你可不知道，干这行的人，身上的伤痕比头发丝还密。”

“而且你做了杀手，底下杀手赏的钱还不够治自己身上的伤，你得一步步往上爬，弱了不行，怕了不行，死了不行，那可都是给异族补身体的，何况你这细皮嫩肉的。”

“是啊，阿星。”小跑堂这略带调侃又认真分析的话，顺了听的声音都发颤，连连让我赶紧回去。

“阿星，那前厅里总有杀手来看戏，我听他们说起自己的经历，那几个杀手也不过几千名的排行，碰见的异兽比咱们粉梨园的柱子都高大威猛，身子硬是三四人都圈不住，想想都吓人啊，不要干这行了好不好？”

我好像见过那么大的怪物，像是很久之前就见识过的，听着他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也是不怎么害怕。

我只在想：

“那独步天下的杀手，到底该有多么厉害啊。”

“前些年杀手榜的第一总是来回跳，第一的位置最不稳，上去的人要么败，要么死。最长的也就是林长风，他坐了两个月。但最近两年，第一却一直都没变过。”

“是谁?”顺了好奇地问，眼底满是佩服。

“河霄隼。”

小跑堂立刻接腔。

“那可是一个让整个百朝国为之震惊的少年。”

“河霄隼，我熟悉得很，我在前厅干活的时候，这个名字像风一样，一阵阵的。只是没仔细深究过那些人在说他些什么”

“他，这么厉害吗？”我问。

“那是自然。两年前，那个河霄隼就坐上杀手榜首位。自那以后，前十的人，伤的伤，死的死，换的比打雷还快，唯有那第一没人撼动得了。”

“排名越靠前，执行的任务就越难如登天，一不小心就死了。这就是越靠上的排名，变动越激烈。所以这人们都说，河霄隼就是那武神转世下凡了，不然才十六岁的年纪，甚至比闯荡一辈子的武林高手还厉害几分。”

居然和我一样大。

我惊讶，不由得幻想，那个河霄隼，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十六岁，各有各的施展，只是像这般英勇不凡的人，可谓真的是千年难遇。

“好了，知道了这么多，就死了这条心吧。”小跑堂收起一本正经，又带着调侃的气势。

“我猜你可不想让你漂亮的脸蛋被大虫一爪子拍花吧。”

“不。”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当然不想，所以我要变强。我一定要去斩尽魍魉，我信这刀选择我，定是因为我的心意。”

“师父给了我几本压箱底的秘籍，我现在白日做角，夜里就自己在院里一招一式地在学。”

“花拳绣腿，光学可没用的，”小跑堂摇着脑袋说道：“我有个好主意。”

“就不让你先和什么大虫过招，这杀手最先练的不该是功夫，而是胆子。你就去龙泉山底那座野庙里，待个一晚上练练胆子，如何？”

“你这，最近潜入国内的异兽越来越多了，你让她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这怎么行？”

听完小跑堂的建议，顺了第一个拍桌子拒绝。

“龙泉山可是鬼都不敢靠近的神山，更别提什么异兽了。”

耶温馨小贴士:龙泉山是重明城里的一座大山，传说是神龙所居住的山，因为神龙流出的眼泪化作了山中大大小小的温泉，故名龙泉山。只是龙泉随着斗转星移，早已不见踪迹。但人们依旧认为它是接天连地的灵山。因为重明城都城位于百朝国边缘，临海，而龙泉山阻隔了大量异兽入侵，守护着百朝国人族的安定。

“好，我答应你，我现在就启程。”

我站起身，认真地看向小跑堂，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起誓一样严谨。

“好！有骨气，是个奇女子。”

小跑堂朝我拱手：“我等你回来，明天的糕点茶水，我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