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灯火映得长安城如同白昼，酒楼画舫林立，丝竹声此起彼伏。陆九溟混在人群里，脚步不快不慢，衣摆下藏着袖中短刀。他目光扫过街边摊贩，落在远处那座雕梁画栋的听雪阁上。
红灯笼在风里轻轻摇晃，照着门前龟奴笑眯眯的脸。龟公站在门口招揽客人，声音响亮："客官里面请！姑娘们都在等着呢！"
陆九溟往前走，脚下一滑，差点撞上个醉汉。他顺势扶住对方，耳边听见醉汉嘟囔："听雪阁的账房先生，酿的酒比天上的月子还清甜......"
"多谢指路。"陆九溟低声说完，直起身来。醉汉歪歪扭扭地走了，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他走到听雪阁门前，摸出张银票递过去。龟公接过来，眼神突然一冷："这位爷，头一回来？可要点姑娘们伺候？"
"不必。"陆九溟淡淡开口，"今日只想清净，听说你们账房先生酿的酒不错。"
龟公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嘞，里边请。"他侧身让开，却在陆九溟进门时，手指轻轻擦过对方袖口。
陆九溟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目光掠过墙角壁画。朱雀展翅欲飞，火光映得它栩栩如生。他心头微动，想起母亲临终前说过的话："朱雀指引真相......"
账房在二楼最里间。他借着买酒的机会上了楼，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响。走廊尽头传来琴声，隔壁房间有女子轻笑，笑声里带着几分腻味。
陆九暝停在账房门外，从袖中取出块薄铁片。正要撬锁，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影从里面出来，披着青衫，手里端着个酒壶。
"这位公子，账房重地，不得擅入。"那人声音懒洋洋的，眼神却像刀子似的往他脸上刮。
陆九溟后退半步，抱拳笑道："在下是来取账本的。"
"哦？"那人挑眉，"哪位掌柜让你来的？"
"赢蚀。"陆九溟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他便察觉到对方眼神变了。那人嘴角依然挂着笑，手上却慢慢握紧了酒壶。
"赢蚀说你今天会来？"那人声音更懒了，"他说什么时候来的？"
陆九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那人忽然笑了："进来吧。"
账房里檀香缭绕，书架林立。案头放着本朱砂账本，封皮暗红，像是干涸的血迹。陆九溟走近，手指刚碰到账本，符文突然泛起微光。
"阁中账目如星斗，不知公子要看哪一行？"那人开口，声音还是那般慵懒。
"听闻朱砂账里藏着天机，特来求教。"陆九溟抬头看他，"比如'赤砂'二字......"
那人闻言，眼神终于变了。他放下酒壶，抽出朱砂笔，笔尖遥指账本："天机不是谁都能看懂的。"
账本符文随两人气机牵引，慢慢浮现星图。陆九溟瞳孔收缩，那星图竟与拓片上的星坠阵图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问。
那人没回答，只是轻轻吹了口气。烛火晃动，账本上的星图忽然投射到墙上，清晰可见。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陆九溟迅速抽出手中的短刀，却被那人拦住。
"公子才是引狼入室之人吧？"那人声音压低，"门外那些...可不是我的人。"
"你要账本，我要赢蚀的命。"陆九溟咬牙。
"那就先保住性命再说。"那人手腕一翻，朱砂笔在空中划出道弧线。墙壁突然裂开，露出条暗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有人说话："老板说赤砂就在这里......"
"走。"那人将账本收进怀里，率先钻进暗道。
陆九溟跟上去，穿过暗道来到后巷。月光清冷，照着地上一片朱雀形状的玉佩。他弯腰捡起，耳边传来那人远去的声音："下次见面，或许就不必这般剑拔弩张了。"
"你到底是谁？"他追出去，却只看到青衫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传来犬吠，陆九溟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记忆突然闪现，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他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朱雀指引真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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