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诺

“可我没说，复活了就能好好活着哦——”

系统的话音拐了个恶意的弯，黑雾里小兰花的影子“啪”地碎了，像被风碾过的蝶翅。东方青苍刚提起的气猛地坠下去，心口的疼比刚才抹杀时更狠——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你说什么？”

“我说呀——”系统拖长了调子，鬼脸的眼窝黑洞里忽然飘出点莹白的光，慢悠悠落在东方青苍脚边。那光凝了凝，竟是朵蔫巴巴的小兰花，花瓣上还沾着点兰泽的草屑，却没半点生气，连叶脉都透着灰，“我不复活啦。”

它咯咯笑起来，机械音里全是得逞的得意：“就给你这个，她的本体。一朵花而已，揣着玩吧——好歹是你选的，总比连念想都没了强，是吧？”

东方青苍僵在原地，盯着脚边那朵半死的兰花。业火在掌心明明灭灭，却不敢碰它——怕碰碎了，怕这仅存的“念想”也没了。他想起小兰花蹲在兰泽溪边摘野莓的样子，想起她仰头喊“大强”时眼里的光，想起她说“息山女神和小兰花都是我呀”……原来最后，就只剩这么一朵蔫花。

“你骗我……”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怕惊着谁。

“骗你又怎样？”系统的鬼脸凑得更近，黑雾触须几乎要贴到他脸上，“谁让你信呢？三界至尊？连自己选的人都护不住，连句实话都辨不清，蠢死了。”

司马焦猛地拽了拽血线，将东方青苍往后拉了半步，挡在他身前。血线绷得笔直，指尖的血珠滴落在地，烫出小坑：“闭嘴。”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冷，眼神里翻着戾气——就算是他瞧不顺眼的东方青苍，也轮不到这鬼东西这么糟践。

东方青苍却忽然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朵小兰花。指尖碰着花瓣的瞬间，他浑身一颤——那花瓣是凉的，像兰泽清晨的露水，却再不会被小兰花的指尖焐热了。

他把花攥在掌心，慢慢站直了。眼里的红血丝淡了些，却多了种更吓人的平静。业火重新燃起，这次不再狂乱，而是凝得像块冰，连空气都被冻得发颤：“好啊。”

他抬眼看向鬼脸，声音低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不复活是吧？不给念想是吧？”

“那我就把你拆了。”

“拆到你肯把她还给我为止。”

玄都的风骤然停了。司马焦看着他掌心那朵蔫花，又看着他眼里那点死寂的火，忽然觉得——这次，东方青苍是真的要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