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歇

玄都的夜比兰泽冷得多，风裹着碎星子刮过断墙，司马焦蹲在火堆旁，指尖捻着片焦黑的木柴，血线在他腕间松松绕着——那是刚帮东方青苍止完血剩下的，还沾着点对方的血沫。

东方青苍靠在石墙上，怀里紧紧揣着那朵小兰花，脸色白得像纸。白天硬拼系统时受的伤还在疼，唇角的血迹没擦干净，听见司马焦的话，只掀了掀眼皮，没力气反驳。

武祯蹲在火堆另一边，正用树枝拨弄着火星，猫耳被夜风吹得抖了抖。她偷偷瞅了眼两人，没敢插话——司马郎君这语气听着冲，手里却在往火堆里添柴，明显是怕东方青苍冻着。

“真没想到。”司马焦把木柴扔进火里，火星“噼啪”炸开，映得他侧脸冷硬，“还没找到廖停雁，我就要救你这个东方毛毛虫。”

他顿了顿，瞥了眼东方青苍怀里的兰花，语气更冷了些：“你明明就是个虫子，装什么龙。”

东方青苍终于低低“哼”了声：“总比你……连徒弟都看不住强。”

“你闭嘴！”司马焦的血线瞬间绷紧，差点缠上东方青苍的脖子，“浪费我的血！”他指尖往自己手腕上划了下，那里还留着白天喂血时的口子，“我可是师祖，哪有师祖给虫子喂血的道理？”

武祯赶紧打圆场：“司马郎君别气嘛，东方郎君也是没办法……”她往火堆里又添了把干草，“廖姑娘吉人天相，肯定没事的。说不定就在兰泽等着咱们呢？”

司马焦没接话，只是盯着跳动的火苗，指尖的血线慢慢松了。找廖停雁的事像根刺，扎在他心里——那丫头魂归体后就没了消息，兰泽那边被系统的邪气罩着，他派去的血线探了几次都没回来。

东方青苍忽然咳了两声，从怀里摸出块皱巴巴的野莓干——是白天小兰花塞给他的，他一直没舍得吃。他把野莓干往火堆边递了递：“给。”

司马焦挑眉：“干嘛？”

“赔你……血。”东方青苍的声音还哑着，却难得没带刺，“等拆了系统……本尊赔你十坛月族的血酒。”

武祯在旁边眼睛一亮——月族血酒！妖市黑市上炒得比龙涎香还贵呢！

司马焦瞥了眼那野莓干，没接，却忽然往东方青苍那边挪了挪，血线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送过去点微弱的暖意：“少废话。”他别开脸，声音闷闷的，“等天亮了再去找那丫头。你要是敢拖后腿……”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谁都懂。火堆“噼啪”烧着，玄都的夜好像没那么冷了。武祯偷偷笑了笑，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原来再凶的师祖和再傲的至尊，也有这样安安静静守着火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