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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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的机械音淬着冰碴子砸下来时，东方青苍正低头摩挲着怀里的小兰花。花瓣上的血珠早就干了，他却还在用指腹轻轻蹭，像怕碰碎了什么稀世珍宝。

“东方青苍，你该死了。”

“这是——言出法随。”

最后四个字落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猛地攥住东方青苍的喉头。他连闷哼都没来得及发，身子就直挺挺地往后倒去，撞在石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怀里的小兰花掉了出来，滚在他手边，蔫巴巴的花瓣蹭着他的指尖，却再换不来半分动静。

业火在他掌心骤然熄灭，像被狂风掐灭的烛火。那双总燃着桀骜的眼死死睁着，映着玄都夜空的碎星，慢慢失了光。

“东方郎君！”武祯尖叫着扑过去，指尖刚碰到他的手腕就缩回了手——凉的，连半分活气都没了。她愣愣地看着东方青苍手边那朵小兰花，又看向半空狂笑的鬼脸，猫耳抖得不成样子，声音发颤，“这是……言出法随……”

原来系统说杀谁，就能真的杀了谁。连三界至尊的业火，都挡不住这轻飘飘的四个字。

司马焦站在原地没动，血线在他腕间松松绕着。他看着东方青苍倒在地上的身影，又瞥了眼那朵滚落在地的小兰花，空荡荡的心口那点滞涩忽然重了些——那个总跟他斗嘴的“东方毛毛虫”，那个攥着花不肯松手的傻子，就这么死了？死在一句“言出法随”里？

系统的鬼脸在半空翻涌，黑雾触须卷着得意的风：“真好呀，又死一个。现在就剩你和这只小猫咪啦——”它的目光落在司马焦身上，带着恶意的诱哄，“要不……你也试试？我说你死，你就死，很简单的。”

武祯猛地挡在司马焦身前，猫爪在指尖现形，尽管浑身都在抖，却梗着脖子瞪鬼脸：“你休想！”她回头看司马焦，眼里含着泪，“司马郎君，我们……我们得想办法……”

司马焦没应声。他的目光落在东方青苍手边的小兰花上，又慢慢移到自己的指尖——那里还留着白天喂血时的口子，淡淡的血痕没褪干净。

心口那点滞涩忽然变成了细刺，扎得他指尖微颤。

他好像……有点记起来了。记起有个丫头总蹲在他脚边问“师祖你为什么不爱笑”，记起刚才东方青苍攥着花说“拆了系统”时的眼神。

血线忽然“嗡”地一声，在他指尖绷直了。

系统的笑声顿了顿：“怎么？你想……”

司马焦没理它。他弯腰，捡起那朵掉在地上的小兰花，轻轻放在东方青苍的胸口。然后慢慢站直身，血线在他周身绕成赤色的弧，指尖的血珠一颗接一颗往下掉，砸在地上烫出小坑。

他没看系统，也没看武祯，只盯着东方青苍的脸，声音冷得像玄都万年不化的冰，却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狠：

“你说言出法随？”

“那我也说一句。”

“恶魔系统，”他一字一顿，血线骤然暴涨，如赤色的闪电劈向半空的鬼脸，“你——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