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1

我蹲在那间破旧的仓库角落里，手心里攥着唐小雨留下的玉符残片。它现在比之前更烫了，像是要烧穿我的皮肤。苏晴坐在我旁边，她身上的锁链印记已经蔓延到了肩膀，像一条扭曲的蜈蚣。她的呼吸声很轻，但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你冷吗？”我问她。

“不是。”她摇摇头，“是它在动。”

我低头看着她脖子上的印记，果然，那些纹路像是活的一样，在缓缓游走。我知道那是白无衣的力量在苏晴体内扩散。她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再忍一下。”我说，“等找到小柔，我们就能……”

“林野。”苏晴突然打断我，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我转头看她。

她的眼睛很亮，像是藏着什么秘密。她慢慢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说过，守门人需要一个容器，而白无衣一直在找替代品。可如果……”她顿了顿，咬住嘴唇，“如果我本来就是她想要的那个人呢？”

我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别胡说！你是苏晴，不是什么容器！”

“可我已经变了。”她苦笑了一下，“你没发现吗？我能感知到她的存在，我能听懂她说的话，甚至……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她。”

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把她拉起来，“听着，苏晴，你不是她，你是你自己。我不会让你变成任何人的替身。”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挣扎，“可如果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呢？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结束这一切呢？”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仓库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和苏晴立刻躲到箱子后面，屏住呼吸。脚步声很轻，但频率很快，像是有人在慌乱地跑动。

“有人在吗？”一个声音响起，是女声，听起来有点熟悉。

我和苏晴对视一眼，然后悄悄探出头。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对着我们。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半张脸。

“妈？”我几乎脱口而出。

那个女人猛地转身，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真的是我妈！

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她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我脊背发凉。

“林野。”她轻声叫我的名字，“你终于来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不是我妈……”

“我是。”她向前走了一步，“我是你真正的妈妈。那个被你们关在医院里的，只是个替身。”

苏晴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别听她胡说。”我低声对苏晴说，但我自己都不太确定。

“你知道为什么你爸爸会离开吗？”红衣女人继续说道，“因为他知道你是第七个容器，他知道你是注定要死的人。”

“闭嘴！”我大喊一声，举起手中的玉符残片，“我不想听你编造这些谎言！”

“这不是谎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悲伤，“你还记得七岁那年吗？你妹妹是怎么死的？你以为她是生病死的，其实……是你亲手杀了她。”

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

“不可能……”我喃喃道，“那是意外……”

“不，不是意外。”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是你打开了门，是你把黑水引了进来。你妹妹是为了保护你才死的。”

我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不稳。苏晴扶住了我。

“别听她的！”苏晴急切地说，“她在骗你！这些都是幻觉！”

“是吗？”红衣女人笑了，“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每次看到血就会特别兴奋？为什么你能在梦里看到不属于你的记忆？为什么你能和白无衣产生共鸣？”

我喘着粗气，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因为你本就是她的一部分。”红衣女人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你不是人类，你是门的钥匙。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紧紧握着手中的玉符，感觉它快要烧起来了。

“林野。”苏晴突然抓住我的手，“看着我。”

我转头看她，她的眼睛里全是担忧，但也有一丝坚定。

“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都相信你。”她说，“你是林野，是我的朋友，是我要保护的人。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什么守门人，我只知道，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暖了一下。

“谢谢你，苏晴。”我说。

就在这时，红衣女人猛地扑了过来！

我迅速推开苏晴，举起玉符残片挡在身前。一道金光闪过，红衣女人发出一声尖叫，被弹开了几米远。

“你逃不掉的！”她在地上翻滚着，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你早晚要回到门那边去！”

我拉起苏晴的手，“快跑！”

我们冲出仓库，外面已经是深夜了。月光惨白，照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霜。

我们一路狂奔，直到再也跑不动为止。最后我们停在一个废弃的游乐场里，坐在旋转木马旁边喘气。

“你还好吗？”我问苏晴。

她点点头，但脸色还是很差。

“你的锁链印记……”我看了一眼她的脖子，“它还在动。”

“我知道。”她苦笑了一下，“但它也让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关于你妹妹的事。”她看着我，“我不是完全相信那个女人说的话，但我感觉到……有些记忆是真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说……我真的……”

“不。”她打断我，“我是说，你确实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但那不是你的错。你现在要做的是找回它，而不是被它吞噬。”

我沉默了。

“林野。”她轻轻握住我的手，“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谢谢你，苏晴。”我说，“真的谢谢你。”

她笑了笑，“别客气。”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但这一次，我不再感到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