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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漠途远,风沙与伏笔

剑放叙归

天还没亮,镜湖城的挽风阁就飘起了松针茶的香气。

苏放是被茶味勾醒的,睁开眼时,晨光刚透过窗缝钻进房间,落在床边的木桌上——温叙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块布巾,细细擦拭玄铁剑的剑鞘,桌上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茶,碗边还放着个油纸包,里面是谢清辞准备的干粮。

“醒了就起来吃早饭,”温叙头也没抬,声音比平时稍暖些,“谢清辞说,西漠的路不好走,要赶在正午前出城门,避开风沙。”

苏放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坐起来,抓过桌上的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芝麻糕和牛肉干,都是他爱吃的。他咬了口芝麻糕,含糊不清地笑:“还是温兄你贴心,知道我爱吃甜的。谢清辞和雷烈呢?不跟咱们一起去流沙城?”

“谢清辞要留在镜湖城,帮赵盟主查萧鹤年的余党,”温叙把擦好的剑放回鞘里,端起一碗茶递给他,“雷烈回了寒铁堡,说要整理萧鹤年利用寒铁堡走私兵器的证据,等咱们找到苏门旧部,再跟咱们汇合。”

苏放接过茶,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咙,驱散了晨起的困意。他看着温叙冷硬的侧脸,突然想起昨晚喝醉时,好像靠在他身上说了很多话,还说要一起在镜湖城住,不知道温叙有没有放在心上。他刚要开口问,门外就传来了谢清辞的声音:“苏公子,温公子,车马已经备好了,在后门等着。”

两人收拾好东西,提着简单的行囊下了楼。谢清辞站在后门,身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装着水和干粮,车夫是个穿着短打的汉子,皮肤黝黑,看起来很结实。

“这是老马,常年跑西漠的路,熟悉地形,”谢清辞拍了拍车夫的肩,又递给苏放一个布包,“这里面是地图和解毒药,西漠的沙盗常用毒箭,你们要小心。还有,流沙城的风沙客栈,楼主叫林砚,是个医毒双绝的人,要是遇到麻烦,可以去找他帮忙——他跟苏门有点渊源,会帮你们的。”

苏放接过布包,心里一暖:“谢楼主想得真周到,等我们找到苏门旧部,一定第一时间给你传信。”

“不用客气,”谢清辞笑了笑,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一路保重,注意安全。萧鹤年的人肯定也在找苏门旧部,你们要多加小心,别被他们抢先了。”

两人跟谢清辞道别,登上马车。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缓缓驶出挽风阁的后门,往镜湖城的西门去。苏放掀开车帘,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挽风阁,心里有些感慨——这是他们离开雾雨镇后,待得最安稳的地方,可惜现在要去更危险的西漠,寻找渺茫的希望。

“别担心,”温叙突然开口,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们会找到苏门旧部的。”

苏放回头看他,笑了笑:“我才不担心呢,有温兄你在,再危险的地方也能闯过去。对了,你以前去过西漠吗?听说那里全是沙子,连水都很难找。”

温叙摇了摇头:“没去过,但我爹跟我说过,西漠的风沙很大,能把人吹走,还有很多沙盗,专门抢商队的东西。”

马车驶出镜湖城的西门,城外的景色渐渐变了——不再是江南的绿水青山,而是光秃秃的黄土坡,偶尔能看见几棵耐旱的沙棘,在风中摇晃着稀疏的枝叶。车夫赶着马,速度渐渐快了起来,车轮碾过黄土路,扬起一阵尘土。

苏放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心里有些发慌——他从小在江南长大,从没见过这么荒凉的地方,不知道西漠的流沙城,会是什么样子。温叙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从怀里掏出那两块拼合的玉佩,递到他手里:“拿着这个,温家的玉佩能辟邪。”

苏放接过玉佩,暖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让他心里安定了些。他把玩着玉佩,看着上面的松枝纹和苏门徽记,突然说:“温兄,你说那个苏门旧部,会不会已经被萧鹤年的人找到了?要是我们去了流沙城,只看到他的尸体,怎么办?”

温叙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不会的。谢清辞说,他半个月前还跟商队一起出现在流沙城,萧鹤年的人应该还没找到他。而且,就算遇到危险,我们也能应付。”

苏放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马车继续往前跑,太阳渐渐升高,天气变得热了起来,车厢里像个蒸笼,闷得人难受。苏放掀开车帘,想透透气,却被外面的热浪扑了满脸,连风都是热的,吹在身上像火烤一样。

“公子,前面就是枯骨滩了,”车夫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凝重,“那里是沙盗经常出没的地方,咱们得快点过去,别被他们盯上。”

苏放和温叙对视一眼,都握紧了手里的兵器。马车加快速度,驶进枯骨滩——这里果然像名字一样,满地都是枯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的,散落在黄土里,看起来格外吓人。风一吹,卷起沙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苏放掀开车帘一看,只见十几个穿着破烂衣服的汉子,骑着马,手里拿着刀和弓箭,正往他们这边冲来,为首的人脸上带着道疤,眼神凶狠,显然是沙盗。

“不好,是沙盗!”车夫大喊一声,扬起马鞭,想让马跑得更快些。

可沙盗的马跑得很快,转眼就追上了马车。为首的疤脸汉子勒住马,大声喊道:“停下!把车上的东西都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苏放刚要下车,温叙却拉住他,摇了摇头:“我去。”

他推开车门,纵身跳下车,玄铁剑出鞘,剑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沙盗们见状,立刻围了上来,疤脸汉子挥舞着刀,朝温叙砍去:“不知死活的东西,敢跟我们作对!”

温叙没说话,只是侧身躲开,玄铁剑横扫,“唰”的一声,疤脸汉子的刀被挑飞,掉在地上。疤脸汉子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大喊着让其他沙盗一起上。十几个沙盗围着温叙,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可温叙的剑法很快,每一剑都精准地避开沙盗的攻击,还能时不时挑飞他们的兵器。

苏放坐在马车上,看着温叙的身影,心里有些着急——虽然温叙身手好,但沙盗人多,怕他会受伤。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谢清辞给的烟雾弹,拉开引线,往沙盗中间扔去。

烟雾弹“砰”的一声炸开,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沙盗们看不清方向,乱作一团。温叙趁机加快速度,玄铁剑对着沙盗的手腕砍去,几个沙盗的刀掉在地上,惨叫着往后退。

疤脸汉子在烟雾里乱挥着刀,却找不到温叙的身影。苏放趁机跳下车,拔出短刀,对着疤脸汉子的后背砍去——疤脸汉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沙盗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骑着马逃跑了。

温叙收起剑,走到疤脸汉子身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又翻了翻他的口袋——里面有块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个“萧”字,和萧鹤年的暗卫腰牌很像,只是图案更简单些。

“是萧鹤年的人。”温叙把令牌递给苏放,声音有些冷,“这些沙盗,应该是他收买的,专门在西漠拦截找苏门旧部的人。”

苏放接过令牌,心里一沉——萧鹤年竟然连沙盗都收买了,看来他对苏门旧部的事很上心,也说明那个旧部手里的密信,确实能威胁到他。

车夫走过来,看着地上的疤脸汉子,有些后怕:“多亏了两位公子,不然咱们今天就惨了。这萧鹤年也太狠了,连沙盗都敢用。”

温叙没说话,只是把疤脸汉子绑了起来,扔到马车上:“带他去流沙城,问问他萧鹤年的人在西漠还有多少据点。”

车夫点了点头,重新赶着马车,往枯骨滩的另一边去。苏放靠在车壁上,看着手里的令牌,心里有些担心:“萧鹤年的人已经到了西漠,咱们要是晚一步,苏门旧部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温叙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们会比他们快。”

马车驶出枯骨滩,天气渐渐凉了些,风也不再那么热了。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黄色的沙丘,沙丘连绵起伏,像大海的波浪——那是西漠的边缘,再往前,就是流沙城了。

“前面就是流沙城了,”车夫指着远处的沙丘,“不过,流沙城的风沙很大,咱们得等到傍晚再进去,不然会被风沙迷了路。”

两人点了点头,让车夫把马车停在沙丘下的阴凉处,休息一会儿。苏放靠在马车边,看着远处的沙丘,心里有些期待——流沙城,那个藏着苏门旧部的地方,终于要到了。他转头看向温叙,对方正坐在沙地上,擦拭着玄铁剑,阳光落在他身上,给冷硬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看起来格外耀眼。

“温兄,”苏放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等找到苏门旧部,拿到密信,咱们就去揭穿萧鹤年的真面目,为两家报仇。到时候,你想做什么?”

温叙擦剑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远处的沙丘,声音很轻:“想回温家的祖祠,给家人上柱香。”

苏放看着他,心里有些发酸——温叙看起来冷硬,心里却一直记着家人。他拍了拍温叙的肩:“会的,咱们一定会做到的。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祖祠,给你家人上柱香,再告诉你家人,他们的仇,咱们报了。”

温叙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却悄悄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很淡,却像沙漠里的花,在阳光下悄然绽放,让苏放的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傍晚时分,风沙渐渐小了。车夫赶着马车,往流沙城的方向去。远远地,就能看见流沙城的轮廓——那是座用黄土筑成的城,城墙很高,上面有很多瞭望塔,城门口站着几个守卫,正在检查进出的人。

马车驶到城门口,守卫拦住了他们,眼神警惕地扫过马车上的疤脸汉子:“你们是什么人?他是谁?”

苏放拿出谢清辞给的腰牌,递到守卫面前:“我们是来流沙城找朋友的,他是我们抓住的沙盗,想交给城里的官差处理。”

守卫看了看腰牌,又看了看苏放和温叙,没多问,就让他们进了城。走进流沙城,里面的景象和江南截然不同——街道是用黄沙铺成的,两旁的房子都是用黄土砌的,屋顶盖着茅草,偶尔能看见几棵耐旱的胡杨,在风中摇晃着枝叶。街上的人大多穿着短打,皮肤黝黑,说话声音很大,带着西漠特有的粗犷。

“风沙客栈就在前面的街角,”车夫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客栈,“我就送你们到这了,接下来的路,你们自己走吧。要是需要帮忙,就去城门口找我。”

两人跟车夫道别,提着行囊,往风沙客栈走去。客栈的门楣上挂着块木牌,写着“风沙客栈”四个字,字体苍劲,门口站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手里拿着把扇子,正在跟客人打招呼,看起来很热情。

“请问,林砚林楼主在吗?”苏放走上前,拱手道。

青年转过头,露出一张俊朗的脸,眉眼间带着点傲气,手里的扇子停了停:“我就是林砚。你们是谁?找我有事?”

“我们是谢清辞介绍来的,”苏放笑着说,“我们想找一个苏门旧部,他跟着商队在流沙城做护卫,谢清辞说你能帮我们。”

林砚的脸色变了变,手里的扇子合上,语气变得冷淡:“苏门的事,我不想管。你们还是走吧。”

苏放愣了愣,没想到林砚会是这个态度。他看了看温叙,温叙却突然开口:“苏门的苏靖远,是你师父。”

林砚猛地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我爹跟你师父是朋友,”温叙的声音有些低沉,“当年苏门被灭门时,你师父把你送到了西漠,让你跟着商队生活,后来你才开了这家风沙客栈。”

林砚的手攥紧了扇子,指节泛白,脸上的傲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你们……找苏门旧部做什么?”

“为了找萧鹤年通敌的证据,”苏放的语气变得认真,“当年苏门是被萧鹤年诬陷的,我们想揭穿他的真面目,为苏门报仇。林楼主,你师父是苏门的人,难道你不想为他报仇吗?”

林砚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跟我进来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跟着林砚走进客栈,里面很热闹,很多客人坐在桌前喝酒聊天,大多是商队的人。林砚把他们带到二楼的一间雅间,关上门,才开口:“那个苏门旧部,叫苏忠,是苏门的护卫,当年跟着你爹一起逃了出来,现在跟着一支往西域去的商队,明天就要出发了。”

苏放心里一喜:“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去找他!”

“别高兴得太早,”林砚的语气有些凝重,“萧鹤年的人也在找他,昨天还来客栈打听他的消息。你们明天去找他,一定要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

温叙点了点头:“我们会小心的。多谢林楼主告知。”

“不用谢我,”林砚的眼神有些复杂,“我只是不想让我师父的冤屈,永远沉在海底。你们要是真能揭穿萧鹤年的真面目,也算是了了我师父的心愿。”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林砚给他们安排了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跟他一起去找苏忠。苏放和温叙回到房间,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流沙城的街道上亮起了灯笼,暖黄的光映在黄沙地上,显得格外温馨。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苏忠的消息了,”苏放靠在窗边,笑着说,“看来咱们的运气还不错。明天找到苏忠,拿到密信,就能揭穿萧鹤年的真面目了!”

温叙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的灯笼,声音很轻:“别大意,萧鹤年的人也在找他,明天肯定会有危险。”

苏放转头看他,笑了笑:“有你在,我不怕。再说,咱们还有林砚帮忙,肯定能顺利拿到密信。”

温叙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窗外的风,带着沙的气息,吹进房间里,却没有让人心烦,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安宁。苏放看着温叙的侧脸,突然觉得,就算明天有再多危险,只要有温叙在身边,他就有勇气去面对——因为他们是彼此的依靠,是一起寻找真相的同伴,是要一起走下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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