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盖弹开的轻响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但工作室内的气氛已然截然不同。兴奋与成就感被一种沉重的、混合着敬畏与不安的情绪所取代。
艾尔海森用魔杖尖端极其小心地挑起那卷古老的皮卷轴,将其完全展开在工作台上。皮纸柔软却坚韧,触手冰凉,仿佛承载着无数岁月的重量。上面流动的光影符文复杂得令人头晕目眩,远胜他们之前研究的任何文本。那些星辰符号似乎并非静止的图案,而是在缓慢地自转、公转,模拟着微缩的宇宙运行。
“‘星穹之典’……”卡维喃喃自语,湖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卷轴,试图捕捉那些变幻莫测的字符,“这名字听起来既宏伟又……危险。它到底是什么?一本书?一个地方?还是某种……力量?”
“信息不足,无法确定。”艾尔海森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加低沉,他正在快速用魔法羽毛笔试图拓印下卷轴的内容,但发现那些流动的光影字符根本无法被准确记录,羽毛笔留下的只是杂乱无章的墨点。“卷轴本身被施加了极其强大的保密魔法和……某种认知屏蔽。我们刚才看到的签名和警告,可能是唯一允许被初次开启者理解的信息。”
他指向卷轴空白处的边缘:“看这里,有极其细微的能量耗损痕迹。这个卷轴可能无法被无限次阅读,或者每次阅读都需要满足特定条件,消耗它本身存储的魔力。”
“予后来者:此乃‘星穹之典’之钥,通往吾辈智慧与灾厄之源。慎之,慎之。”卡维重复着那行警告,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智慧与灾厄之源……写下这句话的人,他经历了什么?我们又该怎么做?”
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继续探索,可能意味着卷入未知的危险,甚至可能像警告里说的那样,带来灾厄。放弃?且不说强烈的好奇心和求知欲难以抑制,单单是已经知晓“星穹之典”的存在这一点,可能就已经无法让他们置身事外了——罗尔和那些神秘的黑巫师显然不会轻易罢休。
艾尔海森沉默了片刻,灰绿色的眼眸中思绪飞速流转。他习惯于权衡利弊,计算风险与收益。但此刻,他面对的变量太多未知。 “风险极高。”他最终开口,语气是惯有的冷静,“卷入未知的古老魔法和潜在的黑巫师争斗,不符合效率和安全原则。” 卡维的心微微一沉。 “但是,”艾尔海森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卡维和那卷轴,“放弃的代价可能同样巨大。第一,我们无法保证其他人(比如罗尔或黑巫师)无法用其他方式找到‘星穹之典’。如果它真的蕴含‘灾厄’,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第二,这可能是解开一个巨大魔法奥秘的唯一机会,其知识价值难以估量。第三,”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我们已经涉入其中。知情本身就可能成为一种危险。被动等待危险降临,不如主动掌握信息。”
他的分析冰冷而逻辑严密,驱散了卡维心中一部分的不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责任感。“所以……我们得继续?”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艾尔海森小心地重新卷起皮卷轴,用皮绳系好,“在决定下一步之前,必须弄清楚几件事:一、‘星穹之典’究竟是什么?历史记载中是否有蛛丝马迹?二、肯梅尔红树林的德鲁伊教团到底发生了什么?三、罗尔和那些黑巫师到底知道多少,他们的具体目标是什么?” 他看向卡维:“我们需要分工。你更擅长感应和直觉,尝试从黑皮书和这个卷轴本身寻找更多线索,尤其是情感和意象层面的残留。我负责从逻辑和史料入手,排查霍格沃茨图书馆和可能的相关档案,重点是禁书区里关于古代教团和禁忌星辰魔法的部分。” “还有海格带来的那些石头!”卡维补充道,“它们来自遗迹,上面可能有线索!” 艾尔海森点头:“我会去检查那些石头,进行符文比对。但你暂时不要单独行动,尤其是在城堡外。罗尔和他的朋友,还有那些陌生人,可能都在盯着我们。”
就在这时,有求必应屋的墙壁似乎轻微波动了一下。两人立刻噤声,警惕地望过去。但波动很快平息,仿佛只是城堡古老魔法的一次寻常呼吸。 “这里也不绝对安全了。”艾尔海森低声道,“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联络点和研究地。” 卡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门口的那个智慧女神雕像后面有个很小的壁龛,平时很少有人注意,而且就在休息室门口,比较安全。我们可以把不太重要的笔记和拓片暂时藏在那里,用只有我们知道的魔法标记。” “可以。”艾尔海森同意,“重要的物品,比如盒子和卷轴,必须随身携带或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他们迅速收拾了工作室,抹去所有魔法痕迹,然后一前一后悄然离开了有求必应屋。走廊空旷寂静,冰冷的月光透过高窗洒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未知的迷雾之上,脚下即是通往智慧殿堂亦或是灾厄深渊的道路。他们都知道,从打开盒子的那一刻起,平凡的校园生活已离他们远去。
接下来的几天,霍格沃茨表面上一切如常。OWLs和NEWTs的备考气氛逐渐浓郁,图书馆总是座无虚席。但在平静的表象之下,艾尔海森和卡维却在暗中进行着紧张的秘密调查。
他们利用清晨、宵禁前以及课程间隙的一切时间分头行动。按照计划,卡维主要留守在有求必应屋(他们不得不冒险继续使用,但更换了入口构想,变成了“一间防止窥探的冥想室”)和拉文克劳塔楼,潜心研究黑皮书和那卷皮卷轴。艾尔海森则如同一个幽灵,频繁出入图书馆禁书区,甚至几次利用幻身咒和巧妙的时间差,潜入到了霍格莫德村,试图从老卡洛和其他店铺老板那里旁敲侧击关于肯梅尔遗迹和陌生人的信息。
然而,进展并不顺利,无形的压力开始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