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出人意料的 并不冷清 边伯贤的父母礼貌的笑着 他们知道情况 但家里也不在乎 全靠边伯贤的意愿 你挽着母亲的手臂缓缓走上台 米白色地毯吸走了脚步声 只剩教堂顶窗透进来的光 在你婚纱裙摆上淌成浅金的河
这件婚纱是边伯贤画了三版稿子才定的 你后来翻他工作室抽屉时见过废稿 第一版缀满珍珠太隆重 第二版露背设计他又怕你着凉 最后定稿的这款 只在领口内侧绣了行极小的字母“B&Y” 针脚细得像他藏在眼底的温柔
视线越过站在圣坛前的边伯贤 你一眼撞进台下朴灿烈的目光里
圣坛前的誓词刚念到“无论贫穷富有” 教堂外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红蓝警灯透过彩绘玻璃映进来 在米白色地毯上投下晃眼的光 十几名穿制服的警员迅速堵了前后门 为首的警察局长攥着传票 径直走向圣坛“边伯贤先生 涉嫌一桩经济案件 请跟我们回局协助调查”
宾客席瞬间骚动 边母刚要起身 边伯贤却抬手按住她的手臂 动作稳得没让指尖的戒指晃一下 他没看局长递来的传票 反而偏头冲神父温和点头“抱歉 稍等片刻”转身时 眼底的温柔瞬间收尽 只剩冷冽的笃定 伸手从内袋掏出手机 屏幕直接怼到局长面前 是他私人律师的视频通话界面 律师的声音清晰传来“王局 边氏所有财务流程均有备案 您说的‘经济案件’编号多少？涉案金额多少？我现在就能调档核对”
局长脸色骤变 他也没办法 也不敢看朴灿烈 都是上面的意思 支支吾吾说不出具体信息 边伯贤却没紧逼 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带“王局”他声音不高 却压过了全场的议论声 他眼神扫过门口的警员“你这‘围堵婚礼’的做法 怕是要让局里来给我个说法”
话音刚落 局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接起没说两句 额头就冒了汗 挂了电话后 态度瞬间软下来“边先生 是我们收到假线索 打扰了”边伯贤没多计较 只是淡淡点头“麻烦尽快撤场 别扰了婚礼”全程没皱一下眉 连西装下摆都没乱 那股掌控全局的帅 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挪不开眼
可就在他转身要继续宣誓时 你已经不在了
边伯贤转身时指尖还带着整理领带的余温 目光扫过圣坛下的空位 瞳孔骤然一缩 神父握着圣经的手顿在半空 宾客席的窃窃私语又起 只有朴灿烈的位置空得刺眼 刚才警员撤场时 他就坐在最靠近侧门的位置 此刻连椅背上搭着的黑色外套都没留下
“亓官瑜！”边伯贤第一次在人前失了稳 西装袖口蹭过圣坛边缘的烛台 火星溅在米白色地毯上 很快灭了 他刚要往侧门追 就听见教堂外传来引擎启动的声音 抬头透过彩绘玻璃 正看见你被朴灿烈拉着往黑色轿车走 你攥着婚纱裙摆的手在发抖
他看见你坐进副驾 婚纱领口的“B&Y”在阳光下闪了闪 那是他当初一笔一划设计的 现在却像根刺扎进眼底 轿车绝尘而去时
码头的风很大 朴灿烈把外套披在你身上 领口还带着他身上的雪松味 你攥着外套领口往怀里缩了缩 雪松味混着海风的咸意钻进鼻腔 朴灿烈靠在码头的铁栏杆上 没说话 只是顺着你的目光望向远处的货轮 船身的灯在暮色里闪着 像悬在海面的星星
“朴先生胆子越来越大了”你先开了口 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知道总统的儿子当众抢婚是多么荒唐的事吗”
朴灿烈偏过头看你 指尖敲了敲栏杆 发出轻响“你觉得呢 为了你 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
你指尖猛地攥紧外套领口 雪松味瞬间呛得人鼻酸 刚才还能勉强稳住的声音 此刻抖得像被风吹散的碎纸“做不出来？朴灿烈 你最该做的事是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 海风像是突然停了 连远处货轮的鸣笛声都变得模糊 朴灿烈敲着栏杆的指尖顿住 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得干净 他转过身 路灯的光落在他眼底 “小瑜 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
你打断他 声音陡然拔高 婚纱裙摆被风掀得猎猎作响“我爸出事前一天 还跟我打电话说让我们尽快把订婚仪式办了 现在是做什么 以为把我带到这来 就能抹掉以前的事吗”
朴灿烈上前一步 想伸手碰你 却被你猛地后退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 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声音低得像在哀求“不是你想的那样 亓官”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两道车灯刺破暮色 正往码头这边来 是边伯贤 你没回头 只是盯着朴灿烈泛红的眼眶 一字一句地说“朴灿烈 别以为我和你有一段美好的回忆你就可以笃定我会原谅你 我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愿意接受你 但那是以前”
你的目光越过他 落在远处边伯贤越来越近的车身上 那辆车的灯光太亮 亮得像要把你所有的狼狈都照出来 你深吸一口气 海腥味钻进喉咙 带着涩意“我不想听你模糊的解释 除非说出我爸为什么自杀 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否则这辈子 我都不会原谅你”
边伯贤的车已经停在不远处 他推开车门 西装外套被风吹得敞开 眼底的焦急几乎要漫出来“亓官！我们回去谈 好不好？”
你没看他 只是往后退了半步 脚后跟已经抵到了码头的边缘 冰凉的海风裹着你的头发 贴在脸上，像无声的告别 朴灿烈突然意识到什么 脸色瞬间惨白 他冲过来想抓你的手腕“亓官 别做傻事！”
你却轻轻偏开身 望着漆黑的海面 那里没有灯光 没有谎言 只有无边的安静 你笑了笑 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 滴进海里 没溅起一点涟漪“边伯贤 对不起 现在的场面着实不太好看 抱歉没和你走完这一程 还给你留了个这么大的烂摊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 你往后一仰 身体像一片羽毛般坠入海中
海的拥抱是猝不及防的凉 瞬间裹住你 将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朴灿烈的嘶吼 边伯贤的呼喊 都成了遥远的回响 婚纱在海水中展开 像一朵巨大的白玫瑰 慢慢往下沉 你闭着眼 感受着海水漫过口鼻 却意外地觉得平静 终于不用再选了 不用再原谅谁 也不用再拖累谁
水面上 朴灿烈疯了一样跳进海里 冰冷的海水刺得他骨头疼 他却只顾着往你下沉的方向抓 指尖一次次落空 只有破碎的婚纱边角从他指缝间溜走 边伯贤站在码头边 西装被海风吹得凌乱 他看着海面泛起的涟漪一点点平复 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最后只剩下无边的空茫 那件他画了三版的婚纱 终究还是没能穿在你身上 陪他走完圣坛前的路
海面上的月光很淡 淡得像你最后留在风里的那句话 散在夜色里 再也找不回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