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尚书府西跨院的烛火映着窗纸,将林云初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刚将盐铁案账册副本锁进锦盒,就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轻叩声——三短两长,是三哥林璟浔离家前与她约定的暗号。
开门时,林璟浔一身夜行衣还沾着寒气,发梢凝着霜花,手里拎着个用油布裹紧的包裹,声音带着几分急促:“云初,我回来了。前几日二哥让我去城郊追查私盐去向,跟着丞相府的运盐车绕了三夜,终于找到他们藏贡盐的密仓了!”
林云初连忙将他拉进屋内,春桃识趣地去外间守着,还不忘给两人倒上热茶。林璟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解开包裹,倒出几样东西:一张手绘的密仓地图、半块刻着“赵”字的盐袋残片,还有一枚沾着盐渍的青铜令牌。“那密仓藏在废弃的窑厂底下,入口被伪装成柴房,我趁守仓人换班时摸进去看了,里面不仅堆着上月私调的三百石贡盐,还有不少没来得及运走的私铁。这令牌是守仓小头目掉落的,上面的云纹跟丞相府的私印一模一样,错不了。”
林云初拿起令牌细看,指尖抚过冰凉的纹路,心中一振:“有了密仓的位置和这些证据,盐铁案就再无破绽了!二哥傍晚去东宫跟太子对证,到现在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正好把这些跟账册合在一起,凑成铁证。”
正说着,外间忽然传来春桃的低呼。两人立刻警觉,林璟浔摸出腰间的短刃——那是他在江南查案时特意备下的防身武器,林云初则握紧发间的银梅花簪,快步走到门口。只见春桃正对着院墙上的一道黑影惊呼,那黑影见被发现,转身就想跳墙逃走,却被突然赶来的护卫拦住——竟是白日里在院外窥探、侥幸逃掉的那个灰衣小厮!
“是丞相府的人!”林璟浔上前一步,按住小厮的肩膀。小厮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护卫死死按在地上,怀里掉出一个蜡丸,滚到林云初脚边。
林云初捡起蜡丸,捏碎外壳,里面是一张卷得紧实的字条,上面用炭笔写着:“明日午时,在青石巷截杀林墨言,务必夺回盐铁账册,不留活口。”她将字条递到烛火下,冷笑一声:“丞相府倒是急了,知道证据在二哥手里,竟想直接灭口。”
“正好将计就计。”林璟浔接过字条,眼中闪过锐光,“明日我带着府里的护卫去青石巷接应二哥,假装中了他们的埋伏,把这小厮当‘活口’抓起来。他是丞相府的人,赏梅宴时让他当着陛下的面指认,看丞相还怎么抵赖!”
林云初点头,刚要说话,就听见院外传来马车轱辘声——是林墨言回来了。林墨言掀帘进门,见林璟浔在,又看到地上的小厮和桌上的证据,瞬间明白过来,脸上露出喜色:“太好了!你查到密仓,又抓了活口,人证、物证、地点都齐了!三日后的赏梅宴,丞相府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插翅难飞!”
林云初望着桌上摆得整齐的证据,又摸了摸发间的银梅花簪——簪身映着烛火,泛着温润的光。她知道,这场与丞相府的较量,从“毒燕”设局到盐铁追证,终于要迎来收尾,三日后的赏梅宴上,他们定要让所有阴谋彻底暴露在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