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把痛，烧成火种

第94章 她把痛，烧成火种

凌晨三点零七分，临时指挥室的空调在墙角发出轻微嗡鸣。

苏晚晴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解密进度条，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那串绿色数字从98%跳到99%用了整整十七秒，最后1%却像被按了慢放键，每0.1%的推进都让她后颈渗出冷汗。

"叮——"

提示音刺破寂静的瞬间，她的睫毛剧烈颤动。

协议文档弹出的刹那，她瞳孔骤缩成针尖——所谓的"S1实验体激活协议"里，基因编辑数据只占前三页，核心部分是一串血红色的神经同步指令："当S1感知到强烈母性情绪波动时，自动接入X9主控链。"

"后门......"她喉间溢出破碎的低吟，指尖重重砸在电源键上。

所有联网设备在同一时间黑屏，指挥室陷入黑暗，只有窗边蜡烛的火苗在晃动，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左肩胎记突然灼烧起来，像有人拿着烧红的铁签在皮下搅动，她死死咬住下唇，从抽屉摸出母亲遗留的檀木盒——林素云临终前塞给她的，里面只有半张泛黄的纸，写着"呼吸法"三个遒劲小字。

"吸气，四秒。"她闭紧双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痛意与胎记的灼痛交织，"呼气，六秒。"记忆里母亲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是那年实验室爆炸前，母亲护着她躲在通风管道里，也是这样一下下数着呼吸，"晚晴，痛不是弱点，是火种。"

火苗在她眼底跳动，当第七次呼气结束时，胎记的灼热终于退成温温的触感。

她睁开眼，烛光里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协议最后一行字在阴影里泛着冷光："X9主控链终端——白鹭实验室。"

"叩叩。"

敲门声惊得她迅速合上电脑。

小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厉教授到了，在休息室等您。"她摸过茶几上的U盘，金属外壳贴着掌心，凉得刺骨——这是她五年来最痛的记忆片段，被老K的助手"夜枭"用特殊算法封装成的"记忆病毒"。

天亮前的紧急会议开得很短。

厉明舟的白大褂还沾着医院的消毒水味，他捏着U盘的手指节发白："这等同于精神攻击，苏医生，你知道后果吗？"

"他们用科学之名拆解人性时，想过后果吗？"苏晚晴将双胞胎的照片推到桌中央，照片里两个小丫头正抢一块草莓蛋糕，糖霜沾在鼻尖上，"我在手术台上疼得昏过去三次，他们在监控里记数据；我第一次听见女儿哭却不能抱，他们在分析脑波波动。"她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像被揉皱的纸，"现在我要让他们尝尝，被自己的工具反噬是什么滋味。"

小川突然敲了敲桌面。

他向来寡言，此刻却直勾勾盯着苏晚晴："需要我做什么？"

"把这个交给老K。"她将U盘推过去，"告诉他，启动条件改成——只要对方试图抓取我的脑波数据，就自动反向注入。"

厉明舟长叹一声，指节抵着太阳穴："你这是把自己当诱饵。"

"诱饵？"苏晚晴扯出个冷硬的笑，"不，我是引信。"

医学峰会的礼堂穹顶挂着水晶灯，照得欧明哲团队的代表西装发亮。

苏晚晴站在讲台中央，左肩的微型信号接收器贴着皮肤，像片薄冰。

当对方问到"是否曾接受非自愿神经改造"时，她能清楚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咚，咚，像在敲战鼓。

"现在，轮到你听我的故事了。"她闭眼三秒，在心底默念那串启动指令。

会场上的大屏突然闪起雪花。

欧明哲远端连线的副手先是僵住，接着猛地捂住耳朵，指缝里溢出尖叫："别烧我！

火......好烫！

妈妈救我！"他的身体开始抽搐，额头瞬间布满汗珠，西装后背很快洇出深色的湿痕。

"医疗组！"主持人的声音带着颤音。

技术人员冲上台检查设备，却在脑电波监测仪前瞪圆了眼："这......这是PTSD患者的典型紊乱波形！"

苏晚晴望着瘫倒在地的男人，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些被封装的记忆正顺着信号链逆流而上——雨夜的冷，手术台的痛，听见女儿哭声时喉咙里的血锈味，像潮水般涌进对方的神经中枢。

"散会。"她抓起外套走向后台，高跟鞋叩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步都像在丈量复仇的距离。

撤离的商务车驶入地下停车场时，小川突然猛打方向盘。"后视镜夹层。"他的声音沉得像块铁，捏着微型追踪芯片的指尖泛白，"和疗养院树根下的信标同型号。"

苏晚晴低头看向怀里熟睡的小女儿。

孩子的手腕被她轻轻握住，脉搏跳得平稳有力，竟和她的心跳形成奇妙的共振——咚，咚，咚，两下她的心跳，一下女儿的。

"不是我在恢复。"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是她们在替我承担。"

厉明舟从副驾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发颤："你是说......"

"每次用记忆投射，我都会眩晕。"她抚过女儿软乎乎的脸颊，"但刚才在会场，我连头疼都没有。"

车厢里陷入沉默。

直到小川将车停进最深处的车位，苏晚晴才轻声补了句："金手指不是天赋，是血脉契约——我出刀，她们替我稳住刀柄。"

深夜十一点，方警官的来电让她刚放下的茶杯又举了起来。"国际刑警锁定了三个研究员，都出现集体幻觉，说梦见被烈火吞噬。"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兴奋，"更关键的是，追踪到数据回流，通过火麟协议逆向传播的。"

"但他们开始部署'清道夫程序'。"方警官的语气突然下沉，"准备彻底切断S1信号源。"

苏晚晴望着窗外，月光给双胞胎的剪影镀上银边。

她轻轻替小女儿拉了拉被角，手机屏幕亮起，程秘书的消息跳出来："'夜枭'确认，对方正在尝试激活'母体唤醒程序'。"

"那就让她们看看。"她对着月光呢喃，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小拳头，"真正的母亲，是怎么护崽的。"

远处山林间，传来轻微的爆裂声。

小川拉开窗帘的缝隙，正看见一架无人机坠落在灌木丛里，火焰映出机身残骸上的"白鹭"标志，像只被烧断翅膀的鸟。

凌晨五点五十分，苏晚晴将双胞胎交给保姆时，小女儿突然睁开眼，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她的食指。"妈妈不怕。"孩子奶声奶气地说，嘴角还沾着睡前喝的牛奶渍。

她蹲下来，额头抵住女儿的额头："妈妈不怕。"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程秘书的新消息："山区疗养院监控显示，地下室昨夜有异常电力波动。"

苏晚晴摸出早就准备好的微型手电筒，金属外壳贴着掌心，凉得刚好。

她最后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大女儿，将手电筒塞进外套内袋——那里还放着母亲遗留的半张呼吸法纸，边角已经磨得起毛。

窗外，启明星在天际线尽头闪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