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铁块,烫在寂静的空气里。贺峻霖仰着头,脖颈拉出脆弱而决绝的弧线,解开的衬衫领口下,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他眼睛里有种水洗过的清亮,映着严浩翔骤然暗沉的脸。
严浩翔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如同实质,一寸寸碾过贺峻霖裸露的皮肤,掠过他颤抖的指尖,最后定格在他那双带着孤注一掷光芒的眼睛上。
时间像是被胶着住了。客厅里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半晌,严浩翔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愉悦,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玩味。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贺峻霖解开的衣扣,而是直接覆上了他放在纽扣上的、微微颤抖的手。
他的手心很烫,带着酒意和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将贺峻霖冰凉的手指紧紧包裹住。
“就这么给我?”他低头,逼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贺峻霖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像完成交易?像……认命?”
贺峻霖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一颤,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里带着被逼到绝境的崩溃,“反抗?挣扎?然后呢?让你更有理由把我锁在这里?还是像在岛上那样……”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两人都心知肚明。那七天里失控的夜晚,那些带着痛楚和掠夺的纠缠。
严浩翔盯着他通红的眼眶,另一只手抬起,指腹有些粗粝地擦过他眼下并不存在的湿意。
“我要你心甘情愿。”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偏执到极点的渴望。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不是带着恨,也不是带着怕。”他的拇指按在贺峻霖微微颤抖的下唇上,力道不轻,“我要你像七年前那样,看着我。”
像七年前那样。
毫无保留,满是依赖和……爱意。
贺峻霖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穿,疼得他蜷缩了一下。他看着严浩翔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太复杂太沉重的东西,几乎要将他溺毙。
“回不去了……”他声音破碎,“严浩翔,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那就往前!”严浩翔猛地打断他,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走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走到你眼里、心里,都只能看得见我的地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疯狂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恨我也好,怕我也罢,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
说完,他猛地松开了贺峻霖的手,却转而扣住了他的后颈,将他狠狠地按向自己。
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如同野兽般的撕咬和确认,带着酒精的气息和一种毁灭般的占有欲。
贺峻霖被他禁锢在怀里,无处可逃。所有的挣扎和言语都被这个粗暴的吻堵了回去。他闭上眼,不再反抗,也不再回应,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任由对方予取予求。
直到唇瓣传来刺痛和血腥味,严浩翔才像是骤然清醒,猛地推开了他。
贺峻霖踉跄着后退,背脊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他喘着气,嘴唇红肿,带着细微的伤口,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严浩翔看着他这副样子,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未散的疯狂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痛楚。
他抬手,用指节蹭了一下自己可能也破了皮的唇角,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砰!”
门被甩上的巨响,在空荡的公寓里久久回荡。
贺峻霖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他抬起手,摸了摸刺痛的嘴唇,指尖沾到一点鲜红。
他看着那抹红色,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心甘情愿?
走到只有两个人的地方?
严浩翔,我们之间,早就只剩下一片废墟了。
在这片废墟上,怎么可能开得出你要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