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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糖渍梅与老座钟

未名巷的灯

清晨的第一声钟响是从书架顶层落下来的。老座钟的铜摆晃了晃,陆执揉着眼睛坐起来时,正看见沈砚蹲在书架前,指尖轻轻碰着钟面上的玻璃罩。

“走时准吗?”陆执走过去,看见钟面上的指针刚指到六点半,跟沈砚手腕上的表分毫不差。

“昨晚调了三次,”沈砚抬头,眼里带着点没睡够的倦意,“怕吵到你,没敢让它敲出声。”

陆执忽然想起小时候,爷爷也是这样,每天睡前都要对着座钟转几圈钥匙,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比任何摇篮曲都管用。

厨房飘来梅干的甜香时,沈砚正趴在餐桌上翻那本线装菜谱。陆执端着搪瓷盘出来,盘子里摆着两碟糖渍梅,琥珀色的果肉裹着晶亮的糖霜,是按爷爷笔记里写的“蜜浸三日,晒两回”做的。

“尝尝?”陆执递过去一双竹筷,“昨天在巷尾杂货店找着的青梅,老板说放了两年,比新梅更甜。”

沈砚夹起一块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漫开时,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飞快地写下“糖渍梅:青梅500g,冰糖300g,蜂蜜一勺,浸三日”。笔尖顿了顿,又在后面画了个小小的梅子图案,跟菜谱里爷爷画的小太阳凑在一起,倒像对孪生的记号。

上午收拾阳台时,陆执翻出个蒙着灰的铁皮盒,里面装着爷爷年轻时的木工工具——锃亮的刨子,磨得锋利的凿子,还有个刻着“陆”字的木柄卷尺。

“正好能用上。”沈砚拿过卷尺,对着阳台的木架量起来,“昨天看见周师傅车上有块松木板,跟这个木架颜色配,咱们做个小花架,放你那盆绿萝。”

陆执蹲在旁边递抹布,看着沈砚把工具擦得发亮,忽然说:“爷爷以前总说,好工具要跟对人,不然搁着也是浪费。”

沈砚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转头看他时,眼里的光比阳光还暖:“那咱们就好好用,不浪费。”

中午煮面时,陆执往锅里丢了把青菜,又从罐子里舀出两勺糖渍梅,压成泥拌进面卤里。沈砚凑过来闻了闻,笑着说:“这卤子闻着就开胃,比阳春面多了点意思。”

两人坐在天井的石桌旁吃面,老座钟的钟声又响了一次。陆执咬着面条,看见沈砚碗里的青菜没动,忽然想起上次沈砚说“不爱吃带筋的菜”,赶紧把自己碗里的豆芽夹过去:“换着吃,这个没筋。”

沈砚愣了愣,夹起豆芽放进嘴里时,耳尖悄悄红了,跟糖渍梅的颜色差不离。

下午去买松木板时,巷口的梧桐树又落了片叶子,正好落在沈砚的自行车筐里。周师傅看见他们来,笑着从车上搬下木板:“早给你们留着了,这木头软,好上手。”

沈砚拿着卷尺量尺寸,陆执蹲在旁边看,忽然看见木板边缘有个小小的虫眼,像个圆溜溜的小眼睛。

“没事,”沈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支铅笔,在虫眼旁边画了个小笑脸,“这样就好看了。”

陆执看着那个笑脸,忽然想起昨天沈砚在“三钱二”旁边画的记号,心里像被糖渍梅浸过一样,甜丝丝的。

傍晚做花架时,沈砚负责刨木,陆执负责递钉子。木屑落在地上,混着栀子花的余香,空气里都是暖乎乎的味道。老座钟的钟声敲到五点时,花架终于做好了,沈砚把绿萝搬上去,正好放在阳台的窗台上,阳光斜斜地照过来,叶子上的水珠闪着光。

“完美。”沈砚拍了拍手,转身时不小心撞进陆执怀里,两人都愣了愣,然后一起笑了。

陆执低头,看见沈砚口袋里露出的小本子边角,上面隐约能看见“陶瓷花瓶”的字迹,忽然说:“明天去花鸟市场吧,顺便看看陶瓷花瓶。”

沈砚眼睛亮起来,飞快地掏出小本子,在“陶瓷花瓶”后面画了个勾,又添了行字:“带糖渍梅,给老板尝尝。”

晚饭吃的是红烧肉,陆执严格按着“三钱二”的糖放的,出锅时油光锃亮,香得沈砚连吃了两碗饭。洗碗时,沈砚忽然说:“下次做梅干菜扣肉吧,菜谱里写着要放梅干,咱们的糖渍梅晒成干正好用。”

陆执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沈砚洗碗的背影,听着老座钟的“咔嗒”声,忽然觉得,原来日子可以这么慢,这么甜——就像坛子里的糖渍梅,浸着时光,藏着暖意,每一口都是踏实的幸福。

沈砚洗完碗出来,看见陆执对着老座钟发呆,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在想什么?”

陆执转头,笑着把手里的糖渍梅递过去:“在想,下次给座钟上弦时,也给你带块梅干。”

沈砚咬着梅干,甜笑里带着点酸:“好啊,那我把小本子放这儿,记着给你留块最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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