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酒精烧坏了他的理智。
“操，你他妈跟谁装逼呢！给脸不要脸是吧？”他骂骂咧咧地伸手就去抓男人的衣领。
男人反应很快地抬手格挡，但身形看起来有些单薄，被醉汉蛮横的力道推得往后一晃，后腰重重地撞在了吧台的边角上。
他闷哼了一声，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痛苦。
莫循手里的啤酒杯“砰”地一声顿在吧台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是那声压抑的闷哼刺痛了他？还是看不惯这种仗着几分酒意就欺负人的傻逼？
或许都有。他甚至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莫循一步跨过去，伸手攥住了黄毛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铁钳。
他的声音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点儿特有的懒洋洋的调子：“哥们儿，喝多了就回家睡觉去，在这儿耍什么酒疯呢？”
黄毛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转过头来想骂人，却在看清莫循的脸时噎了一下。
莫循个子高，常年健身和警校训练出的身形让他即使穿着便服也显得压迫感十足。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眼窝深，没什么情绪地盯着人时，带着一股子让人心里发毛的狠劲儿。
“你他妈谁啊？少管闲事！”黄毛还想嘴硬。
莫循笑了，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他稍微一用力，黄毛立刻疼得嗷嗷叫。
“我是谁不重要，”他凑到黄毛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重要的是，我知道怎么能让你因为寻衅滋事，进去待上十五天。想试试吗？”
那句话里的某些特定词汇，以及莫循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凌厉气息，终于让黄毛的酒醒了一半。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莫循，最终还是怂了，骂骂咧咧地抽回手，灰溜溜地钻进人群里消失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周围的人只是短暂地看了一眼，很快又被舞台的音乐吸引了回去。
莫循这才转过身，看向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男人。
男人已经站直了身体，重新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姿态，仿佛刚刚那个狼狈地撞到吧台的人不是他。
他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领，墨绿色的眸子看过来，落在莫循身上。
“谢了。”他开口，声音和刚才一样，清清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感激的情绪。
“举手之劳。”莫循耸耸肩，重新倚回吧台，目光却没从他脸上挪开。
“不过你这种，以后还是少来这种地方。不是每次都有人‘举手之劳’的。”
男人似乎是觉得他的说教有点可笑，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我来什么地方，是我的自由。”
“当然，”莫循不以为意，“被人揍进医院也是你的自由。”
他说着，视线落在他刚才被黄毛抓住的手腕上，那里已经有了一圈浅浅的红痕。
“医生？”
男人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是那种被人窥破秘密的惊讶和警惕。
“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的味儿，”莫循朝他扬了扬下巴，“消毒水味儿。再好的香水也盖不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刚刚躲那一下，还有格挡的动作，身体绷得太紧，一看就是平时精神压力大，核心力量又不足。像你们这种一天站十几台手术的，基本都这样。”
通过微小的细节和动作习惯，快速分析一个人的职业和状态。以前莫循觉得这套东西很烦，现在却觉得有点意思。
男人彻底沉默了，墨绿色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似乎在重新评估眼前这个多管闲事的陌生人。
“你是谁？”他问。
“一个路过的，”莫循拿起自己的酒杯，朝他举了举。
“兼职维护世界和平。我叫莫循，你呢？”
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或者会随便说个假名。没想到，男人在沉默了几秒后，还是开口了：“温瑾辰 。”
温瑾辰
莫循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觉得和他的人很配。干净又带着点说不清的遥远。
“行，温医生，”莫循喝了口啤酒。
“看在你告诉我真名的份上，给你个忠告。下次再碰上这种事，直接拿酒瓶子往他头上招呼，别犹豫。打赢了进派出所，打输了进医院。你选一个。”
温瑾辰看着他，眼神很古怪，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半晌，他才问：“你也是这么干的？”
“我？”莫循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能保证让他进派出所，而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似乎终于让温瑾辰身上那层坚冰有了一丝裂缝。
他看着莫循，看了很久，久到莫循以为他又要说“滚”了，他却忽然问：“你骑摩托来的？”
“嗯哼，”莫循挑眉，“川崎H2，想试试？”
“送我回家。”温瑾辰说，不是请求，更像是一个陈述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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