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脚步近了,教室里飘着细碎的期待,人人都在盘算着假期的去处。
宁清诗兴奋地晃着桑榆晚的胳膊,把她从周公的梦里拽了出来。
桑榆晚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她笑得像只偷了糖的小狐狸:“咋了?”
“国庆有安排不,美女?”宁清诗歪着头,眼里闪着促狭的光,“没去处的话,跟我们一块玩呗?”
桑榆晚牵起唇角,秒接她的耍宝,还故意眨了眨眼睛:“时间倒是有,不过被你捡了个便宜呀。”
许来迟凑过来,手里转着笔:“哎,我正好和糖糖要去打羽毛球,你们来不来?”
“去南城体育馆?”宁清诗拖长了调子,明知故问,“就是不知道,谁来做东呀?还有糖糖是谁啊?”
“我请,我请!”阮清嘉笑着作势去捂许来迟的嘴,“快闭嘴吧你!”
许来迟挣扎着,还非要说出来。
“当然是我们的阮清嘉啦,是吧软糖,糖糖!”
阮清嘉无奈地捂脸,耳根却先一步红透了,像被夕阳吻过的云。
“行了行了,你们笑吧,别憋坏了。”
他佯装大方地摆手,话音刚落,周围的笑声便像炸开的爆米花,噼里啪啦涌了过来。
这下,他本就泛红的耳朵更红了,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桑榆晚看着他这副窘迫模样,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记忆忽然跳回某次闲聊,她问过一个无聊的问题:“你姓阮,家里人是不是爱吃甜食?比如软糖?”
当时阮清嘉无奈地瞥她一眼:“还好,不讨厌。
那你姓桑,喜欢吃桑葚吗?”
她那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的问题有多傻,只能打哈哈混过去,此刻想起来,倒觉得有几分趣味。
几人的笑闹声混在秋日的阳光里,像颗被晒得暖暖的糖,悄悄融进了假期前的期待里。
国庆约定的那天,桑榆晚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闭着眼摸过手机,声音裹着浓重的睡意:“喂?”
“还没起啊?”电话那头,阮清嘉的声音带着点惊讶。
“我为什么不能睡?”
桑榆晚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语气里带了点起床气的威胁,“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这么早叫我干嘛?”
阮清嘉在那头讪讪地笑:“我这不是听说女生出门要打扮很久嘛,想着早点叫你起来。
结果……你们小区门卫还挺负责。”
桑榆晚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倒是一片“好心”。
“算了,等我一下。”
等她出现在阮清嘉面前时,他明显愣了一下,眼里带着点不可置信:“这么快?不是说女生打扮要很久吗?”
“我不是寻常女生。”桑榆晚扬起下巴,一脸理所当然,“天生丽质难自弃。”她说完转身就走,“走吧,去找清诗和来迟他们。”
脚步轻快地往前迈着,她侧头问起接下来的计划。
晨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截被拉长的、甜丝丝的时光。
“不用了,呆子已经去找宁清诗了,咱们直接去青化广场等他们就行了。”阮清嘉边走边说
“嗯?为什么叫他呆子?”桑榆晚有些不解。
许来迟看着明明挺机灵的,怎么会有这么个绰号。
“哈哈,他第一次被老莫叫办公室的时候,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愣愣的,就得了这个名。”阮清嘉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桑榆晚也跟着弯了弯唇,又问:“那他就乖乖认了?”
“不认也没用啊,反对无效。”
阮清嘉摊摊手,“难不成他叫我糖糖就好听了?礼尚往来嘛。”
两人说说笑笑,没多会儿就到了青化广场。
远远地,就看见宁清诗和许来迟的身影,对方显然也瞧见了他们。
宁清诗立刻大步跑过来,像只欢快的小炮弹,结结实实地给了桑榆晚一个熊抱。
桑榆晚被她撞得踉跄了一下,连忙扶住她:“小心点,别这么激动。”
一边说着,一边把人从自己身上“扒”下来,还不忘朝她递了个“看场合”的眼神。
“对不起嘛,太想你了。”
宁清诗吐吐舌头,眼里的兴奋还没褪去,随即扬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咱们先去逛街,逛完吃饭,吃完午饭正好去看电影,下午再回来打球,怎么样?”
另外三人都没意见——这安排确实妥帖。
只是逛完街,两个男生明显蔫了。
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成了生无可恋的模样,像被晒蔫的向日葵。
到了球馆,依旧是女生一组、男生一组打双打。
正打着,许来迟突然对桑榆晚说:“阿晚,你旁边那位置让给我行不?”
桑榆晚愣了一下,对“阿晚”这个新称呼有些意外,但没多问,只看向宁清诗。
见她笑着点头,便和许来迟换了位置。
“没想到你羽毛球打得这么好。”阮清嘉的声音带着笑意,他们成了搭档。
“你也不差。”桑榆晚扑哧一笑,坦然接受了夸奖。
阳光透过球馆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阮清嘉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像被阳光吻过的花,鲜活又明亮。
他印象里的桑榆晚,总是懒洋洋的,对什么都淡淡的。
可此刻,她眼里的光、唇边的笑,都像被风扬起的花粉,轻盈地落在空气里,满是蓬勃的活力。
国庆假期像指间的沙,转眼就漏完了。
再次踏进校园时,秋日的风已添了几分凉意。
又是一节体育课,桑榆晚和宁清诗正挥着球拍,旁边突然飘来几句刺耳的话。
“那阮清嘉有什么好的?没见着多大本事,整天笑嘻嘻的,谁知道在装什么。”
说话的是个面生的男生,平时在班里并不起眼。
桑榆晚和宁清诗对视一眼,没作声,可那两人的议论却像没关紧的水龙头,越说越难听,字字都带着尖刺。
宁清诗先按捺不住,握着球拍径直走过去:“同学,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大家都是同学,又没深仇大恨,没必要这样吧。”
其中一个男生瞥了她一眼,语气冲得像带了火药:“我们说他,关你屁事?少在这多管闲事!”
桑榆晚在原地愣了半秒,终究还是放下球拍跟了过去,稳稳站在宁清萍身边。
听到这话,她想也没想便接了腔,语气里带了点冷意:“我们是他朋友。不好意思,这‘闲事’,我们还真管定了。”
风掠过球场,把少年人的愠怒吹得清晰,阳光落在她们并肩的身影上,竟生出几分不容退让的坚定。
那两个男生见势不妙,不想再纠缠,可这时阮清嘉和许来迟已循着动静赶了过来。
两人见状,头也不回地快步溜走了。
“呸,就敢在背后嚼舌根!”宁清诗对着他们的背影小声啐了一句,语气里满是不屑。
“怎么了?”阮清嘉开口问道,目光却紧紧落在桑榆晚身上,像磁石被吸住一般。
“没什么,就和他们‘聊’了两句。”
桑榆晚眨了眨眼,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说了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宁清诗却憋不住,噼里啪啦把刚才的情景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那两个家伙说你坏话!我和晚晚听不下去,就过去理论了……”
许来迟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结果被宁清诗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胳膊。
他立刻夸张地“嗷”了一声,逗得众人都笑起来,方才的不快消散了大半。
阮清嘉的目光始终没离开桑榆晚,眼里亮晶晶的,像落了星光,藏着一丝期待,还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所以,”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桑榆晚微微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用几乎要被风吹散的声音嘟囔:“算是吧……我们是朋友了……”
声音虽小,阮清嘉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心里像有烟花炸开,一簇簇亮得晃眼。他终于离她又近了一步。
说不清是见色起意,还是一见钟情,只知道沉寂已久的心,从遇见她开始,便跳得格外响亮。
他忽然不想再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想努力奔向一个好的未来——一个能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的未来。
一个有桑榆晚,也有阮清嘉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