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盐案了结后,苏州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与安宁。沈怀安、苏慕言与苏砚三人的生活也渐渐回归平静。
苏慕言在墨韵斋继续着他的字画装裱营生,经此一事,他愈发珍惜与弟弟苏砚的团聚,闲暇时总会带着苏砚在城中四处游玩,讲讲这些年的经历。苏砚对沈怀安充满感激,常跟着兄长一同去沈宅拜访,沈怀安也将他当作自家弟弟般看待,教他品鉴古籍、欣赏字画。
沈怀安处理完家族在苏州的事务后,本打算回京城,却因舍不得与苏慕言兄弟的情谊,又留了下来。他在城中购置了一处小宅院,与苏慕言的墨韵斋相隔不远,三人时常相聚,品茶论道,日子过得悠然惬意。
一日午后,苏慕言正在墨韵斋整理新收的字画,苏砚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请帖,兴奋地说:“哥,沈先生,下个月苏州城要举办一场盛大的书画雅集,咱们也收到邀请啦!”
苏慕言接过请帖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这可是苏州城书画界的盛事,届时江南各地的书画名家都会参加,机会难得。”
“那我们一定要去!”沈怀安也来了兴致,“说不定还能见到几位老友。”
接下来的日子,三人开始为书画雅集做准备。苏慕言精心挑选了几幅自己修补装裱的得意之作,苏砚则日夜苦练书法,想要在雅集上一展身手。沈怀安从自己的收藏中选出几卷珍稀古籍,准备在雅集上与众人分享。
书画雅集当日,阳光明媚,苏州城的一处园林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园内的楼阁亭台间挂满了书画作品,文人雅士们穿梭其中,或驻足欣赏,或低声品评。
苏慕言、苏砚与沈怀安一同步入园林,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苏砚紧紧握着手中的书法作品,紧张又兴奋。
“别紧张,放开去展示自己的才华。”沈怀安笑着拍了拍苏砚的肩膀。
三人在园林中漫步,欣赏着一幅幅精美的书画。忽然,苏慕言在一幅山水画前停住了脚步,眼中满是赞赏:“这幅画笔墨精妙,意境深远,颇有几分倪瓒的神韵。”
沈怀安也凑过来,点头道:“确实是难得的佳作,作画之人功底深厚。”
就在他们品评画作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道是谁,原来是沈兄和苏先生。”
三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走来,正是之前协助破案的李青。
“李捕头,没想到你也对书画感兴趣?”沈怀安笑着打招呼。
“略懂一二,凑个热闹罢了。”李青笑道,目光落在苏砚身上,“苏公子的书法想必大有长进,今日可要让我开开眼。”
苏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李捕头过奖了,还望您多多指点。”
正说着,园林的主人登台宣布雅集正式开始。众人纷纷来到一处开阔的场地,准备展示自己的作品。苏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自己的书法作品展开。刚劲有力的字体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纷纷点头称赞。
“苏公子年纪轻轻,书法竟有如此造诣,将来必成大器。”一位老者赞叹道。
苏慕言看着弟弟被众人夸赞,眼中满是欣慰。沈怀安也为苏砚感到高兴,拍了拍苏慕言的肩膀:“苏砚如此出色,你这个兄长功不可没。”
随后,苏慕言展示了自己修补装裱的字画,精湛的技艺同样赢得了众人的喝彩。沈怀安则与几位老友分享了他带来的珍稀古籍,大家围坐在一起,探讨着古籍中的精妙之处。
书画雅集在欢声笑语中渐渐接近尾声,苏慕言、苏砚与沈怀安带着满满的收获踏上归途。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今日真是畅快!”苏砚兴奋地说,“以后若还有这样的活动,咱们一定还要参加。”
“好,只要有机会,咱们一同参加。”沈怀安笑着应道。
回到沈宅后,苏慕言三言两语打发了苏砚,让他先回小店,声称自己有事和沈怀安商量,苏砚非常配合!真的!
苏慕言打发走苏砚,转身时还带着几分哄弟弟的柔和笑意,可抬眼对上沈怀安的瞬间,那笑意却莫名僵了一下——方才在码头忙着救苏砚,没顾上细看,此刻沈怀安站在书房的烛火下,宽肩撑着有些松散的外衫,腰间系带因动作幅度大而松了半截,露出一小截线条利落的腰线,竟比寻常男子纤细不少,却又裹着紧实的肌理,不显女气,只透着股清劲。
他盯着那截腰线晃了神,等反应过来时,话已脱口而出:“沈先生,你腰好细。”
话音落下,书房里瞬间静了。烛火“噼啪”响了一声,将两人的影子在墙上叠了又分。沈怀安显然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手顿在系腰带的动作上,耳尖竟悄悄泛了点红,随即轻咳一声,垂眸将带子重新系紧,语气尽量自然:“苏公子怎的突然说这个?”
苏慕言这才觉出自己失言,脸颊发烫,连忙移开目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我、我就是随口一说……方才在码头看你动作利落,没留意,这会子才发现……”越解释越乱,最后干脆闭了嘴,只觉得烛火都比平时烫人。
沈怀安看着他窘迫的模样,倒先笑了,紧绷的肩线也柔和下来:“幼时跟着师父学武,师父总说‘腰劲足则招式稳’,日日盯着我练腰腹的力气,久而久之,腰就比旁人细些。”他说着,还轻轻挺了挺腰,像是在印证自己的话,“不过也多亏了这点,上次在废窑被棍子砸后背时,才能灵活躲开。”
这话本是想缓解尴尬,却没料到苏慕言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紧张:“后背的伤还疼吗?方才在码头你踉跄那一下,是不是伤口裂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掀沈怀安的外衫查看。
沈怀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又觉得不妥,便停住动作,无奈道:“已经处理过了,没裂。你若是不放心,我给你看看便是。”他解开外衫扣子,露出里面缠着绷带的后背,虽隔着白布,却能看到绷带边缘没遮住的淡红伤痕。
苏慕言凑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绷带边缘,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都怪我,上次在柴房就该多叮嘱你,别总不顾着自己的伤。”
温热的指尖落在皮肤上,沈怀安身子微僵,随即转过身,重新系好外衫,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我没事。倒是你,这几日为了苏砚,没睡好也没吃好,眼下都有青影了。”他指了指苏慕言的眼下,“等会儿让厨房煮些莲子羹,你吃了再回去,也好让苏砚放心。”
苏慕言看着他眼底的关切,心头一暖,方才的窘迫也散了大半,只笑着点头:“好,听沈先生的。”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书房里没了之前的凝重,只剩淡淡的暖意。苏慕言看着沈怀安转身去吩咐下人煮羹的背影,忍不住又想起方才那截腰线,嘴角悄悄弯了弯——原来看似沉稳冷静的沈先生,也有这样让人意外的小细节,倒让他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