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轱辘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像在给苏砚的话打节拍。他扒着车窗，小脑袋探出去一半，看见路边的矮树挂着冰棱，又转回来晃沈怀安的胳膊：“沈先生！你看那冰棱，像不像私塾先生的毛笔？等下我要跟阿瑶妹妹说，我们用冰棱画字！”
沈怀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还带着车外的凉意，却被苏砚的热乎气烘得暖了：“好，等你跟阿瑶画了，回来教我好不好？”苏砚立刻点头，又掰着手指头数：“还要跟小石头玩捉迷藏，我藏在葡萄架后面，他肯定找不着！对了，婆婆给我的桂花糕，我要分一半给他们，还有还有……”
话没说完，他突然瞥见沈怀安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正悄悄和苏慕言的手扣在一起，苏先生的指尖还轻轻蹭了蹭沈先生的手背，两个人都没说话，可苏先生的嘴角都快翘到耳朵根了。
苏砚眨了眨眼，突然凑过去，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沈怀安：“沈先生，你的手怎么不牵我啦？是不是嫌我碍事呀？”
沈怀安的耳尖瞬间红了，连忙想抽回手，却被苏慕言攥得更紧。苏慕言忍着笑，伸手捏了捏苏砚的脸颊：“我们砚砚这么乖，怎么会碍事？是你沈先生怕冷，我帮他暖暖手。”
“骗人！”苏砚噘着嘴，却忍不住笑，“我都看见啦，你们偷偷牵手！我娘说，只有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才会这样牵手呢！”
这话一出，沈怀安的脸彻底红了，苏慕言却大大方方地把两人相扣的手举到苏砚面前，指尖还晃了晃：“是呀，我和你沈先生，要一辈子在小院里陪砚砚，陪婆婆，还要看着砚砚长大，看着阿瑶和小石头长大。”
苏砚盯着那两只手看了会儿，突然伸手把自己的小手也塞了进去，三只手叠在一起，暖得像揣了个小暖炉。“那我也要一辈子跟你们在一起！”他仰着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等我长大了，我来给你们暖手，给你们种葡萄，给你们画好多好多小院的画！”
沈怀安和苏慕言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马车刚好转过一道弯，远远能看见沈怀明家的院墙，阿瑶正举着个布老虎，在院门口蹦蹦跳跳地张望。
“砚砚！”阿瑶看见马车，立刻喊着跑过来，小石头也跟在后面，小手里还攥着颗红红的山楂。苏砚不等马车停稳，就掀开车帘跳下去，扑进小石头怀里：“小石头弟弟，阿瑶妹妹！我带了桂花糕，还有好多故事要跟你说！”
沈怀明听见动静，也从屋里迎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刚烤好的红薯：“怀安哥，慕言哥，快进屋，屋里烧了炕，暖和！”李氏则接过苏慕言手里的包袱，笑着说：“早把砚砚的床铺好了，跟阿瑶住一间，两个娃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沈怀安把带来的腊味递给沈怀明，又摸了摸小石头的头：“小石头最近乖不乖？有没有好好吃饭？”小石头点点头，把手里的山楂递给他：“先生吃，酸甜！”
苏慕言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热闹，又看了看身边的沈怀安——他正笑着跟沈怀明说话，阳光落在他脸上，暖得像开春的风。苏慕言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沈怀安转头看他，眼里满是笑意，悄悄回握了一下。
没等多久，苏砚就拉着阿瑶和小石头跑过来，仰着头说：“沈先生，苏先生，我们要去堆雪人！你们要不要一起呀？”
沈怀明笑着摆手：“你们去玩，我跟你沈先生说说话，你苏先生要是想画，就去跟你们一起，正好把雪人画下来。”
苏慕言应了声好，拿起随身带的画册，跟着三个孩子往院外的空地走。沈怀安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的沈怀明，轻声说：“你看这几个小朋友，多好。”
沈怀明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都是托你们的福，要是去年没投奔你们，我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现在日子好了，娃也开心，这就够了。”
院外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苏慕言的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积雪照得亮晶晶的。沈怀安走出院门，悄悄握住苏慕言垂下的那只温热的手，心里满是踏实——有爱人在侧，有孩子绕膝，有亲友牵挂，这日子，就像院角的腊梅，冷天里也能开出满枝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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