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

院外的空地上，苏砚和阿瑶正围着雪人堆雪，小石头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把冻红的山楂插在雪人脸上当眼睛。苏慕言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笔尖轻转，将这幅雪景童趣细细勾勒。阳光穿过稀疏的枝桠，落在他身上，温暖得让人犯困。

“苏先生，你看！”苏砚突然举着一根枯枝跑过来，枯枝上还挂着几片未落的残叶，“这个可以当雪人的鼻子！”

苏慕言放下画笔，笑着接过枯枝：“好啊，我们砚砚真有想法。”他帮着苏砚把枯枝插进雪人脸上，又伸手拂去他鼻尖上沾着的雪沫，“小心别冻着。”

苏砚点点头，又跑回阿瑶身边。阿瑶正踮着脚，试图把一条红围巾围在雪人脖子上，小石头在一旁扶着她的腰，两人笑得前仰后合。苏慕言看着他们，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将这温馨的一幕定格。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犬吠。苏慕言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中年男人正牵着一条瘦骨嶙峋的狗，快步走过院外的小路。男人脸色蜡黄，嘴唇干裂，看起来十分疲惫。

“爹！”阿瑶突然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怯意。

沈怀明和沈怀安听到声音，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沈怀明看到那个男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怀明，我……我是来看看阿瑶的。”他的目光落在阿瑶身上，眼神复杂。

沈怀安皱了皱眉，轻声对沈怀明说：“有话进屋说吧，别让孩子冻着。”

沈怀明点点头，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屋里。男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阿瑶站在原地，小手紧紧攥着围巾，眼圈红红的。

苏慕言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摸了摸阿瑶的头：“别怕，有我们在。”

阿瑶抬起头，看着苏慕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苏先生，他是我爹……可他从来不管我和娘，还把家里的钱都赌光了……”

苏慕言心里一酸，把阿瑶搂进怀里：“没事的，以后有我们呢。”

屋里，沈怀明和男人正低声交谈着。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隐约能听到“借钱”“还债”之类的字眼。沈怀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猛地一拍桌子：“我没有钱！你走吧，以后别再来了！”

男人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绝望：“怀明，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可我也是没办法……那些人逼得紧，再不还钱，他们就要打断我的腿了……”

沈怀安叹了口气，轻声说：“怀明，别冲动。他毕竟是阿瑶的爹，有什么话好好说。”

沈怀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你要多少钱？”

男人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五十两……”

“五十两？”沈怀明瞪大了眼睛，“你抢钱啊！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

男人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这很难，可我真的没办法了……怀明，求你了，就当是为了阿瑶……”

沈怀安沉默了片刻，轻声说：“怀明，我这里有一些积蓄，你先拿去应急吧。”

沈怀明愣了一下，看着沈怀安：“怀安哥，这……”

沈怀安笑了笑：“没事，都是一家人。你先给他，让他把债还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男人感激涕零，连忙接过钱，千恩万谢地走了。沈怀明看着男人的背影，叹了口气：“怀安哥，谢谢你。”

沈怀安拍了拍他的肩：“别客气，都是应该的。”

院外，苏砚和小石头正围着雪人打雪仗，阿瑶也渐渐露出了笑容。苏慕言站起身，走到沈怀安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都解决了？”

沈怀安点点头，看着苏慕言：“嗯，解决了。”他的眼神温柔，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了坚定。

苏慕言笑了笑，将沈怀安拥入怀：“有你在，真好。”

阳光刚好漫过苏慕言的发梢，在他肩头落了片暖融融的光斑。苏慕言顺势偏头，下巴轻轻蹭了蹭沈怀安的发顶，指尖悄悄收紧，将人往自己身侧带得更近些。院外孩子们的笑声还在飘，雪人脖子上的红围巾被风掀得轻轻晃，苏慕言低头看了眼靠在肩头的人，声音放得又轻又软：“以后不管什么事，都有我在。”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院角的腊梅开得正艳，散发出阵阵清香。沈怀安和苏慕言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