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进窗棂时,苏砚是被小猫细弱的叫声吵醒的。他揉着眼睛坐起身,刚掀开被子就看见炕边竹筐里的两个小毛团,顿时忘了困意,赤着脚就凑过去,小声惊呼:“爹,怀安叔,这里有小猫!”
苏慕言被他的动静闹醒,笑着把他拉回炕上盖好被子:“是三郎叔叔送过来的,昨天夜里刚到。”沈怀安已经煮好了粥,端着砂锅走进来,见苏砚眼巴巴盯着竹筐,便把盛着温牛奶的瓷碗递过去:“慢些喂,别洒在身上。”
阿瑶也闻着粥香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两块碎布:“怀安叔,我找了娘的旧布,咱们今天给小猫做窝好不好?”沈怀安点头应下,刚把粥盛进碗里,院门外就传来张婶的声音:“怀安,慕言,在家吗?”
开门一看,张婶手里拎着个布包,身后还跟着背着竹篓的三郎。“听说三郎给你们送了小猫,”张婶笑着把布包递过来,“里面是些旧棉花,给小猫做窝正好用。我家那口子上山捡了些松塔,让三郎给你们捎来,想着你们说要做书签呢。”
三郎也把竹篓往前递了递,竹篓里装着满满当当的松塔,还带着雪后的潮气:“我早上路过巷口,见这松塔落了雪怪好看的,就多捡了些。对了,阿瑶说想跟砚砚一起给小猫做窝,我家还有些细麻绳,等会儿拿来给你们。”
苏慕言连忙把两人让进屋,刚倒上热茶,就见苏砚抱着竹筐跑出来,举着个啃得坑坑洼洼的松塔:“爹,你看这个松塔好大!我们现在就做书签好不好?”阿瑶也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我也要做,要做带松针的!”
沈怀安笑着点头,从抽屉里翻出之前剩下的松香,放在火炉边慢慢加热。张婶坐在炕边看着孩子们忙忙碌碌,又看向苏慕言:“前几日我去镇上,见布庄新进了些浅蓝色的布,想着你之前说阿瑶的棉袄短了,就给你带了块布样,你看看合不合适。”
苏慕言接过布样,浅蓝色的布料上绣着细碎的梅花,摸着柔软舒服。他刚要道谢,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叫卖声:“卖糖葫芦喽——甜滋滋的糖葫芦——”苏砚和阿瑶顿时眼睛一亮,拉着沈怀安的衣角:“怀安叔,我们要吃糖葫芦!”
沈怀安笑着摸了摸两人的头,转身往外走。雪后的阳光洒在巷口,卖糖葫芦的老人推着小车,车上的糖葫芦裹着晶莹的糖霜,在阳光下泛着红光。他刚买了两串,就见隔壁的小石头跑过来,手里攥着个红纸包:“怀安叔,我娘让我给砚砚和阿瑶送糖霜花生,昨天忘了给你们。”
等沈怀安拿着糖葫芦和糖霜花生回到家,屋里已经飘起了松木香。苏慕言正握着苏砚的手,把粘好松针的松塔书签放在窗台上晾干,阿瑶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给小猫铺着旧棉花。张婶看着这温馨的模样,笑着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忙着,过几日我再来看小猫。”
送走张婶和三郎,沈怀安把糖葫芦递给孩子们,又把糖霜花生倒进盘子里。苏砚咬着糖葫芦,含糊地说:“怀安叔,今天好开心呀!有小猫,有松塔,还有糖葫芦!”阿瑶也点头,手里还拿着刚做好的书签:“等春天来了,我们种了桃树,是不是就能吃桃子了?”
沈怀安坐在苏慕言身边,握住他的手,看着窗外的阳光渐渐暖起来,雪开始慢慢融化,滴落在屋檐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轻声说:“是呀,等春天来了,桃树发芽,夏天开花,秋天就能摘桃子了。到时候我们把桃子晒成桃干,冬天围着火炉,就着桃干喝茶,好不好?”
苏慕言笑着点头,靠在他肩上,看着孩子们围在竹筐边逗小猫,看着窗台上晾晒的松塔书签,看着盘子里亮晶晶的糖霜花生。阳光漫进屋里,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像炉子里慢慢燃烧的炭火,没有轰轰烈烈,却有着细水长流的余温,一点点暖透了岁月,也暖透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