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省点力气。”陈然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扶着墙壁站起来，走到平台边缘，小心翼翼地向下观察。
后巷里，一片狼藉。几个垃圾桶翻倒在地，馊臭的垃圾流了一地。一具被啃食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趴在垃圾堆里，看制服，应该是超市的员工。
没有畸pe变体。
暂时安全。
陈然松了口气，回头看向那扇铁门。大锁是老式的，看起来很坚固。
暴力破锁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腕上已经恢复原状的绞杀之藤。
“系统，点化绞杀之藤，解锁‘精细操作’。”
【解锁‘精细操作’需消耗生机值：10点。确认？】
“确认。”
几乎是瞬间，陈然感觉手腕上的藤蔓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藤蔓的每一根纤维，甚至可以控制它进行毫米级的微调。
心念一动，一根比绣花针还细的绿色卷须从藤蔓顶端探出，像一条灵巧的微型蛇，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锁孔。
陈然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与藤蔓的链接中。锁芯内部复杂的结构，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一副立体的图像。弹子，锁簧，每一个细微的零件都清晰可见。
这比他大学时拆过的任何一个模型都更精巧。
他控制着卷须，轻柔地拨动着弹子。
第一颗……第二颗……
陈玥已经止住了哭泣，她好奇又敬畏地看着哥哥。在她眼里，哥哥仿佛无所不能。那根神奇的藤蔓，简直比任何小说里的法宝都厉害。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大锁应声弹开。
陈然睁开眼，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这种精细操作，对精神力的消耗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他取下锁，轻轻拉开铁门。
一股混合着霉味、血腥和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门后是一条狭窄的楼梯，通往未知的黑暗。
“跟紧我，别出声。”陈然压低声音，率先走了进去。
楼梯间的声控灯坏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些许微光从楼梯尽头的门缝透进来。脚下黏糊糊的，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
兄妹俩一前一後，屏住呼吸，将脚步声放到最轻。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滴水声，远处畸变体的嘶吼声，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都清晰可辨。
终于，他们走到了楼梯尽头。那是一扇虚掩着的仓库门。
陈然贴在门上，侧耳倾听。
里面很安静，只有一种奇怪的、极轻微的“沙沙”声。
他缓缓推开门，闪身而入，同时绞杀之藤已经蓄势待发。
眼前的一幕让他愣住了。
这里是超市的仓库，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商品，但大部分都已凌乱不堪。地上有拖拽的血痕，还有几枚弹壳。
而在仓库的角落，用几个倒塌的货架和成箱的矿泉水，构成了一个简陋的防御工事。
工事后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她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污，一头干练的短发有些散乱。
她似乎正在处理什么东西，那“沙沙”声，正是从她手下发出的。
陈然和陈玥的闯入，显然惊动了她。
女人身体一僵，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止。她没有立刻回头，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缓缓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别过来。”她的声音响起，冷静，清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但仔细听，还能察觉到一丝极力压抑的颤抖。
【目标：林雅。】
【状态：轻度营养不良，右小腿撕裂伤，已感染，中度发烧。】
【威胁等级：低（非敌对状态）。】
系统的提示在陈然脑中一闪而过。
医生？林雅？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陈然没有放松警惕，他用眼神示意陈玥躲到自己身后，然后压低声音开口：“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些吃的和药品。”
女人缓缓转过身。
她的年纪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清秀，但脸色因为发烧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眼神却锐利如刀。她的目光第一时间没有看陈...然的脸，而是死死盯住了他手腕上那根不同寻常的绿色藤蔓。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种植物，更像是在看一种精密的、未知的仪器。
“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林雅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探究。作为一个急诊科医生，她见过的怪事太多了。灾变发生后，她更是亲眼目睹了无数匪夷所思的人体畸变。但像陈然手上这种，仿佛拥有独立生命的植物，她还是第一次见。
这不符合她所知的任何生物学常识。
“防身用的。”陈然含糊地回答，同时也在打量她。
他看到了她刚才放下的东西——一把手术刀，还有一个被拆开的罐头，边缘被打磨得非常锋利。而在她身边的地上，放着一个急救箱，里面有纱布、碘伏，还有几支抗生素。
最让陈然在意的，是她身边的一个空了的泡面桶。桶里，残留着几根绿色的、像是野草根须的东西。
“你是医生？”陈然问。
林雅的目光从绞杀之藤上移开，落到陈然的脸上。她看到了陈然身后的陈玥，一个明显受到过度惊吓的小姑娘。这让她稍微放松了一点戒备。
“市中心医院，急诊科，林雅。”她言简意赅地自我介绍，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腿，“被一只变异的狗咬了，伤口处理了，但有点感染。”
她的冷静超乎寻常，仿佛在讨论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病例。
陈然的目光落在她的腿上。裤腿被撕开，用纱布简单包扎着，但依然有暗红色的血渗出。
“你需要更强的抗生素，还有……干净的食物。”陈然说。他的目光扫过那个泡面桶里的草根。
林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接话。在这末日里，信任是最廉价也最奢侈的东西。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带着诡异植物的年轻人，是善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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