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突然,仓库外面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和畸变体特有的嘶吼。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正朝着仓库这边过来。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糟了,它们被血腥味引过来了!”林雅的脸色瞬间变得和陈玥一样惨白。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腿上的伤口一阵剧痛,让她又跌坐回去。
“有多少?”陈然冷静地问。
“至少五只!我就是被它们追到这里的!”林雅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绝望。她靠着这个简陋的工事,已经撑了两天,弹尽粮绝,现在又发着烧,根本没有再战的力气。
陈然立刻做出判断。从正门突围绝不可能。
他看了一眼林雅,又看了看吓得浑身发抖的妹妹。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想活下去,就合作。”陈然看着林雅,语气不容置疑,“我需要药品,特别是抗生素和退烧药。你告诉我东西在哪,我带你们杀出去。”
林雅怔怔地看着他。
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稚气的年轻人,在危机降临的瞬间,爆发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镇定和果决。
尤其是他那双眼睛,黑得像深潭,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冷静的算计。
“你……凭什么?”林雅下意识地问,她不相信,光凭一根奇怪的藤蔓,就能对付五只以上的畸变体。
陈然没有回答。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株不起眼的盆栽多肉。
在林雅和陈玥不解的目光中,他将手按在了其中一株形似莲花的多肉上。
“系统,点化石莲花,进化路径——尖刺堡垒(迷你版)!”
【点化确认,消耗生机值5点。】
微弱的绿光从陈然掌心溢出,笼罩了那株多肉。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株原本只有巴掌大的石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膨胀、硬化。它的叶片边缘变得如同刀锋般锐利,表面浮现出金属般的光泽。叶片中心,一根根墨绿色的尖刺破“肉”而出,如同蓄势待发的箭矢。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一株人畜无害的观赏植物,变成了一个狰狞的、布满杀机的微型堡垒。
陈玥看得小嘴微张,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而林雅,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个信奉科学的医生,她感觉自己过去二十八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一寸寸地崩塌、粉碎。
基因突变?定向进化?这到底是什么技术?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陈然将那个“多肉凶器”放在了仓库门口的必经之路上。
“砰!砰!砰!”
仓库门被疯狂地撞击着,老旧的门板发出呻吟,门锁随时可能崩开。
“药品在二楼的药柜区,靠西边。”林雅终于回过神来,她做出了选择。她指着仓库的另一个小门,“从那里上去,是超市内部的员工通道。”
“很好。”
陈然点点头,从背包里又拿出一株植物,是一棵不起眼的小番茄苗,上面还挂着几颗青涩的果实。
他将番茄苗递给陈玥。
“小玥,拿着它,站到那个货架顶上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下来。等会儿看到那些怪物,就把番茄丢到它们脚下,越散越好,明白吗?”
陈玥看着哥哥严肃的脸,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害怕,但哥哥的镇定感染了她。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当累赘。
“哥,这是……”
“爆裂樱桃。”陈然简单解释了一句,然后看向林雅,“医生,还能走吗?”
林雅咬着牙,用那把打磨过的罐头片当做拐杖,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死不了。”
“跟上。”
陈...然不再废话,扶着林雅,快步走向员工通道。绞杀之藤如同警惕的哨兵,在他身侧游弋。
就在他们打开员工通道小门的瞬间——
“轰隆!”
仓库的大门被一股巨力撞开,三只畸变体嘶吼着冲了进来!
它们的样子,正是陈然在楼顶看到的那种,保留着人形,但四肢扭曲,皮肤上布满绿色筋络,指甲又长又黑。
它们闻到了活人的气息,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门口的陈然和林雅。
“吼!”
跑在最前面的一只畸变体,四肢着地,像猎犬一样猛冲过来。
也就在它踏入仓库的瞬间,那个被陈然放在地上的“尖刺堡垒”,动了。
“咻咻咻!”
数十根墨绿色的尖刺,如同暴雨梨花针,瞬间从石莲花的叶片中心爆发而出,覆盖了门口扇形的一片区域。
那只畸变体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射成了刺猬。尖刺轻易地穿透了它腐烂的皮肤,深深扎进肌肉里。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轰然倒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绿色的血液流了一地。
后面的两只畸变体被同伴的惨状吓得一顿。
就是这个空档!
“小玥!动手!”陈然的声音在仓库里回响。
货架顶上,陈玥闭着眼睛,胡乱将手里的爆裂樱桃一颗颗地朝下面丢去。
青涩的果实落在地上,毫不起眼。
那两只畸变体迟疑了一下,随即被嗜血的本能驱使,绕过同伴的尸体,再次冲了过来。
当它们踩中那些小番茄的瞬间。
“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那根本不是番茄,而是微型的手雷!爆炸的威力不大,却足以将畸变体的脚踝炸得血肉模糊。
它们惨叫着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走!”
陈然不再恋战,扶着林雅冲进了员工通道,反手将门锁上。
他很清楚,这些小玩意只能拖延时间,很快就会有更多的畸变体涌进来。
通道里,林雅靠着墙,震惊地看着陈然,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奔跑,而是因为过度震惊。
那些植物,那些匪夷所思的攻击方式,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这不是科学,这是魔法!
陈然没有看她,他的耳朵紧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个想带着妹妹活下去的,农学生。”他平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