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树洞里的甜香还没散——是昨晚剩下的烤红薯余味，混着罐里葡萄糖水的甜。熊二一睁眼就摸向竹篓，里面还剩两个烤红薯，是特意留着给小刺猬的，这会儿还带着点温乎气。
“慢着点，先把栗子袋带上！”熊大从树洞里翻出个粗布袋子，是光头强上次送的，“昨儿瞅见山后有片栗子树，熟了，正好摘点煮着吃。”熊二赶紧把烤红薯揣进怀里，又抓了把梅子塞进兜，“那快走吧，小刺猬该等急啦！”
往藤丛去的路，晨雾还没散，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裤脚，凉丝丝的。熊二怀里的烤红薯暖着肚子，他时不时低头闻闻，甜香混着雾的潮气，倒比平时更勾人。刚到藤丛边，就看见小刺猬从叶缝里探出头，鼻尖朝着熊二的方向动个不停——许是闻着烤红薯的香了。
“给你留的！”熊二掏出烤红薯，轻轻放在地上，用树枝拨了拨，“不烫啦，快吃。”小刺猬凑过来，用鼻子顶了顶红薯，然后叼起一小块，缩到藤叶堆里嚼起来，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熊大蹲在旁边，笑着说：“它倒机灵，知道咱们带好吃的来。”
正瞅着小刺猬吃红薯，坡上就传来光头强的喊声：“熊大！熊二！栗子袋我带来啦！”他背着个大竹篓，篓里装着娘新蒸的玉米饼，还有一小罐糖霜，“我娘说煮栗子拌点糖霜，甜糯糯的，比烤红薯还香！”
仨人等小刺猬吃完红薯，轻手轻脚退开，往山后的栗子树走去。栗子树长得高，枝桠上挂着圆滚滚的栗子壳，浑身是刺，风一吹，“哗啦啦”响。“得找壳裂开的，里面的栗子才熟。”光头强捡起地上一个裂了口的栗子壳，用树枝挑开，露出两颗棕褐色的栗子，圆溜溜的，带着点光泽。
熊二抢着去捡地上的栗子壳，刚伸手就“哎哟”一声缩回手——栗子壳的刺扎到手了，红了一小块。“傻样，用树枝扒。”熊大递过根长树枝，“别用手碰，刺尖着呢。”熊二点点头，学着光头强的样，用树枝挑开栗子壳，把里面的栗子往布袋子里装，偶尔捡到颗特别圆的，就偷偷塞进嘴里，生栗子脆生生的，带着点甜，就是有点涩。
日头升得老高时，布袋子已经半满了。栗子有大有小，棕褐色的壳透着光，堆在袋子里，沉甸甸的。熊二坐在石头上，嘴里嚼着生栗子，兜里的梅子还剩两颗，他摸出来一颗放嘴里，酸劲儿一冲，正好压下栗子的涩，惹得他直咧嘴笑。
“回去煮栗子咯！”光头强拎起布袋子，往竹篓里塞，“我娘说，栗子得用清水泡半个时辰，再煮，才好剥壳。”熊二一听，立马站起来，“那快走吧，我都想尝甜糯的栗子啦！”
往树洞走时，熊二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摸两下布袋子里的栗子，盼着早点煮好。路过藤丛时，他特意绕过去瞅了瞅，小刺猬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小块红薯皮，还有片沾着刺的藤叶，想来是吃饱了，找地方睡觉去了。“明儿再给它带栗子！”熊二小声说，像是在跟自己约定。
回到树洞旁，熊大立马去拎山涧水，把栗子倒进粗瓷盆里泡着。光头强则从竹篓里拿出玉米饼，“先吃点垫垫，栗子煮好还得等会儿。”玉米饼是热的，咬一口，面香混着点甜，熊二吃得急，饼渣掉在衣襟上，他也不拍，伸手就往嘴里塞。
泡栗子的功夫，熊大把陶罐里的葡萄糖水倒出来，仨人各端着一碗，边喝边等。甜丝丝的糖水进了嘴，混着玉米饼的香，熊二靠在树旁，瞅着盆里的栗子在水里晃，偶尔有颗浮起来，被他用树枝按下去，玩得不亦乐乎。
半个时辰一到，熊大就把栗子倒进锅里，添上山涧水，架在石头灶上煮。火生起来，“噼啪”地响，锅里的水慢慢冒起热气，栗子的香味渐渐飘出来，混着葡萄糖水的甜，还有玉米饼的香，绕着树洞转了圈，又飘向山坳那边。
“得煮半个时辰才糯。”光头强往火里添了根干树枝，“我娘煮栗子时，我总在灶边等，闻着香味就流口水。”熊二点点头，眼睛盯着锅里的栗子，鼻子一抽一抽的，恨不得立马捞出来吃。
终于，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泡，栗子的壳裂开了缝，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肉。熊大熄了火，用勺子把栗子捞出来，放在盘子里晾了晾。光头强赶紧打开糖霜罐，往栗子上撒了点，“拌一拌，甜糯糯的！”
熊二迫不及待捏起一颗，剥开壳，里面的栗子肉金黄金黄的，沾着点糖霜，咬一口，甜糯软绵，一点不涩，比生栗子好吃一百倍！“太甜啦！”他含着栗子嘟囔，又伸手去拿第二颗。熊大也捏了颗，慢慢嚼着，“比烤红薯更糯，配糖水正好。”
仨人围坐在锅边，你一颗我一颗地吃着糖霜栗子，甜香混着热气，飘在树洞里。熊二吃得最快，嘴角沾着糖霜，像长了圈白胡子，他也不管，伸手又去抓栗子。光头强挑了颗最大的，剥好递给熊大，“这个最糯，你尝尝。”
日头慢慢往西斜，锅里的栗子还剩小半，被装进布袋子里。树洞旁还留着栗子的甜香，混着葡萄糖水的甜，风一吹，绕着树干转，又飘向藤丛那边。熊二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靠在树旁，瞅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说：“明儿咱们再摘栗子，给小刺猬带两颗糖霜的！”
光头强和熊大笑着点头，晚霞把仨人的影子映在地上，和树影、锅影叠在一块儿，暖乎乎的。布袋子里的栗子还带着糖霜的甜，兜里的梅子还有最后一颗，罐里的葡萄糖水还剩小半——这样的日子，就像刚煮好的糖霜栗子，不用急，慢慢剥，慢慢嚼，甜糯的香就会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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