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谢临敲扶手的动作顿了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父亲是林文渊？那个研究上古星图的林文渊？”
“正是先父。”林砚应道。
殿内官员们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们大多知道林文渊的名号，虽然后来被安上了“私通外敌”的罪名，但他在古籍研究方面的成就，却是无人能否认的。
只是他们没料到，百年之后，他的后起之辈，回到了朝廷，坐到了那个位置。
谢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然后，他对身边的侍卫长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带他上来。”
侍卫长应声上前，走到林砚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砚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跟着侍卫长一步步走向殿首。
随着距离的拉近，谢临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清晰——那是一种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墨汁的味道，意外地不难闻。
他能感觉到，谢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从他的脸，到他腰间的半块墨玉，再到他破旧的长衫。
走到谢临面前三步远的地方，林砚停下脚步，再次躬身行礼。
谢临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说你能为帝国尽绵薄之力，你会什么？”
“回殿下，臣自幼跟随先父学习，对古籍修复、星图解读略懂一二。”林砚微微抬起头，直视着谢临面具后的眼睛，眼神清澈坚定，没有丝毫畏惧。
“臣知道，帝国如今正值用人之际，虽军务繁忙，但文化传承亦不可废。先父留下许多手稿，其中不乏关于上古星航道的记载，或许对边境防御有所助益。”
他没有直接谈论星盗的事，而是将话题引回了自己的专长，同时巧妙地将古籍研究与军务联系起来，既符合他的身份，又不会让谢临觉得他在刻意讨好。
谢临的指尖在扶手上又敲了敲，这次的节奏快了些。
林砚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了一丝波动。
“上古星航道的记载？”谢临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温度，“你有把握解读？”
“只要能找到对应的古籍参照，臣有七成把握。”林砚回答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狂妄，又足够自信。
这次，谢临沉默了。
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只有烛火依旧在“噼啪”燃烧。
林砚站在原地，脊背挺直，耐心等待着。
他知道，谢临正在权衡——一个罪臣之后，是否值得他花费精力去关注。
就在林砚以为谢临会拒绝的时候，谢临突然开口了：“你腰间的墨玉，拿给我看看。”
林砚心中一动，知道这是初步信任的信号。
他解下腰间的半块墨玉，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侍卫长上前，接过墨玉，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才递给谢临。
谢临用两根手指捏着墨玉的边缘，放在眼前仔细看着。
墨玉的光泽在烛火下流转，那道刻意做旧的裂痕，此刻看起来却像是真的历经了岁月的洗礼。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谢临问道。
“是，这是家母留给臣的唯一念想。”林砚垂下眼眸，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伤感。
谢临没再说话，只是拿着墨玉，指尖在那道裂痕上轻轻摩挲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墨玉递还给侍卫长，示意他还给林砚。
“你说得对，文化传承不可废。”谢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语气里多了一丝决断，“从今日起，你便留在宫中，担任侍读一职，负责整理翰林院的古籍。”
林砚心中一喜，意识里的系统面板也瞬间亮起：【主线任务进度：20%。任务提示：已初步获得目标人物的关注，请注意保持人设。】
他立刻伏低身体，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臣……臣谢殿下恩典！”
谢临摆了摆手：“起来吧。至于你父亲的案子，若你真能解读出有用的星图，本王会重新彻查。”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殿内炸开。
所有人都没想到，摄政王不仅收留了这个罪臣之后，还要重新彻查三年前的旧案！
他们看向林砚的目光里，顿时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忌惮，还有些人，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拉拢这位突然得到摄政王青睐的少年。
林砚却只是平静郑重地谢恩：“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所托。”
谢临没再看他，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殿内的官员：“关于星盗之事，兵部尚书，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兵部尚书连忙出列，开始分析边境的局势。
林砚知道，自己的戏份暂时结束了。
他安静地退到殿侧，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垂着眼眸，仿佛刚才那个引起全场关注的人不是他。
但他的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成为侍读，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是真正走进谢临的心里，打破他的心理防线，完成系统的任务。
而那个“皮肤接触厌恶症”，或许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烛火依旧再燃烧，殿内的讨论声重新响起，但林砚知道，从他开口的那一刻起，这个暗黑帝国的棋局，已经因为他的到来，悄然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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