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后的第三日清晨,林砚提着一个素色布包站在摄政王府的书房外。
布包里是他昨夜挑拣出的三本古籍——两本关于上古星图的残卷,一本记载着帝国早期农事制度,都是系统根据谢临的兴趣偏好筛选出的“敲门砖”。
檐角的铜铃被晨风拂过,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抬手理了理领口,将那枚淡红痣彻底藏在衣领的阴影里。
“林先生,殿下在里面等您。”侍卫长拉开沉重的乌木大门时,声音比宫宴上温和了些。
林砚点头致谢,迈步踏入书房的瞬间,鼻尖先撞上一股冷冽的墨香,混着雪松香,和宫宴上谢临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书房比他想象的更简洁。
正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紫檀木的格层里整齐码着典籍,只有最顶层的几格空着,像是特意留出来的位置。
而此刻,谢临坐在靠窗的紫檀木案后,没戴面具,晨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脸上,能看清他左眼尾一道极淡的疤痕,顺着颧骨延伸到鬓角——系统资料里没提过这道疤,林砚的指尖在袖中微不可察地蜷了蜷。
“属下林砚,参见摄政王殿下。”他屈膝跪地,膝盖刚碰到金砖,就被那股熟悉的凉意刺得轻颤了下。
“抬起头。”谢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比宫宴时更冷,像是淬了冰的刀锋。
林砚依言抬眼,刻意垂着眼帘,让眼尾的淡红痣隐在睫毛投下的阴影里。
他能感觉到谢临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从额头到鼻尖,最后停在他紧抿的唇上,停留了足足三息。
“你说你懂古籍修复?”谢临的指尖在案上的砚台边缘敲了敲,墨汁在砚台里晃出细碎的涟漪,“把你带来的东西呈上来。”
林砚应声起身,捧着布包走到案前。
他刻意放慢了动作,将三本古籍一本本取出时,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布包的棉线,留下几缕极细的绒毛——这是他昨夜用精神力处理过的,能在接触时带起微不可察的气流。
最后一本《星航道残卷》递过去时,他的指尖与谢临的手腕轻轻擦过。
那触感很短暂,却像一片羽毛落在冰面上。
林砚的指尖能清晰感觉到谢临腕骨的形状,以及那层薄皮下冷得惊人的温度。
他迅速收回手,垂眸时,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谢临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下。
“哐当——”
青瓷茶盏砸在金砖上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疼。
滚烫的茶水溅在林砚的青布长衫上,洇出一大片深色的湿痕,热气顺着布料钻进衣领,烫得他皮肤发麻。
“放肆。”
谢临的声音里裹着显而易见的不耐,他甚至没看地上的碎瓷,只是盯着自己的手腕,指腹在刚才被碰到的地方反复摩挲,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林砚立刻跪地,额头抵着金砖,声音里掺了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属下失仪,请殿下降罪。”
他垂着手,指尖在袖中悄悄勾了下——系统面板上,“目标情绪波动”一栏正跳着红色的数字,从“厌恶度80%”跳到了“心率骤升12次/分”。
有趣。
林砚的唇角在垂首时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厌恶是真的,但那瞬间的心率波动,却不像单纯的厌恶。
他伸手去擦衣摆上的茶渍,指尖刚碰到湿冷的布料,就听见上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吸气声。
很短暂,像是被人刻意压抑着,却精准地落进林砚的耳朵里。
他擦手的动作顿了顿,指甲缝里还留着布包上的棉线绒毛,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
“下去。”谢临的声音比刚才哑了些,“把这些书留下,明日再过来。”
林砚叩首起身时,眼角的余光扫过案角——那里放着一个银质的小盒子,盒盖没关严,露出里面半枚墨玉的棱角,形状竟和他腰间那半块有些相似。
他脚步微顿,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目标私藏物品与宿主信物存在关联,关联度待确认。】
“林先生。”侍卫长在门口等他,递过一件干净的玄色外袍,“殿下说让您换上这个,湿衣服留在府里烘干。”
林砚接过外袍时,指尖碰到侍卫长的手,对方下意识地缩了下。
他抬头,正好看见侍卫长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墨玉上,眼神复杂。
“这墨玉……”侍卫长犹豫了下,还是说了,“三年前殿下从乱葬岗带回那幅画像时,手里也攥着半块类似的。”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画像?
系统资料里从未提过谢临藏有画像。
他套上玄色外袍时,布料上的雪松香顺着领口钻进来,和谢临身上的气息重叠在一起,让他突然想起刚才谢临手腕的温度——冷得像冰,却在被碰到的瞬间,烫得惊人。
走出摄政王府时,晨雾刚好散开。
林砚抬手摸了摸腰间的墨玉,指尖在那道做旧的裂痕上轻轻摩挲。
系统面板上,主线任务的进度已经跳到了30%,而“目标异常反应”一栏,多了行小字:【首次肢体接触后,目标出现非典型性生理波动,建议二次验证。】
他抬头望向王府的飞檐,晨光在瓦当上镀了层金边,像极了谢临眼尾那道淡疤在阳光下的色泽。
看来,这个“皮肤接触厌恶症”,藏着的秘密比他想的要多。
林砚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指尖在袖中轻轻打了个响指——明日,该试试解读一下那本《星航道残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