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一股子灰味，但在苏清颜看来，比宴会厅的香水味实在。苏清颜掏出手机，大学室友发来条消息：“颜狗！还记得不？当年你为了赶建模赛方案，三天没回宿舍，最后拿奖那天，咱仨啃着馒头就着风庆祝，你说‘以后要让数据替咱说话’！现在，这个机会！它来啦！！！”除此以外，室友还连着发了三个激动跳脚的表情包来表示内心的高兴。
苏清颜盯着屏幕，指尖在“回复”框上顿了顿，没回，直接切了页面。风险评估部的招聘公告在屏幕上亮着，她长舒一口气，点了“提交”，动作干脆得像当年在比赛上按下“发送”键。
“还没滚呢？”
陆时衍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带着股子酒气。苏清颜回头看着他“春风得意”的样子，突然就笑了。
“陆，时，衍。”她一字一顿，仿佛要将面前这个男人看穿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一个鼻子俩窟窿的。”
陆时衍咬牙切齿，刚想开口，苏清颜就把刚打印好的调岗申请递过去，声音平得像一滩死水：“签字吧。”
陆时衍扫了眼申请，脸瞬间黑成锅底：“风险评估部？苏清颜你脑子被门夹了？”
“你才被夹了，”她抬眼，眼里那点藏了七年的怂劲儿彻底没了，只剩下亮闪闪的锐光，“就是突然想通了，我敲出来的数据，凭什么给你当嫁衣？”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点笑，“说起来，当年拿建模金奖那方案，我还存着底稿呢——逻辑怎么盘死的，漏洞怎么找的，门儿清。陆总监，你说这算不算巧？”
陆时衍诧异的看了苏清颜一眼，平常他皱个眉头都要啰嗦半天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这才正眼瞅她，瞅见她眼里那股子劲儿——跟当年在学术报告厅，她站在台上把评委问得哑口无言时的金光闪闪，一模一样，她好像还是当初的她。
“签。”苏清颜把笔塞他手里，力道不小。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苏清颜却觉得心里那堵堵了七年的墙，“哗啦”一声塌了。她抽回申请转身就走，陆时衍在后头吼：“走了就别后悔！也别回来！”
“后悔？”苏清颜头也没回，扬了扬手里的纸，声音裹着风甩过去，“当年放弃自己的事业来给你当牛做马，那才叫后悔！现在，我要去追逐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出了写字楼，天刚泛白。路边早餐摊的油条在油锅里滋滋响，苏清颜买了根，狠狠咬下去，好像，大学时那个建模方案的终稿——凌晨五点敲完最后一个公式，天边也是这样的鱼肚白，她对着电脑傻笑，觉得未来的路一片光明。
原来不是路暗了，是她追错了方向。
她掏出手机，给大学室友回了条消息：“把当年那个建模方案发我一份吧。”
室友秒回：“？你活了！”
苏清颜咬着油条笑，指尖在屏幕上敲：“差不多，该捡回老本行，做点正经事了。”
风从街角吹过来，带着清晨的凉意，却让她觉得浑身轻快。那些熬夜敲出的数据、啃透的专业书、拿过的奖，从不是为了给谁当垫脚石的——它们是她的铠甲，早该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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