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清晨的凤仪宫还笼罩在淡淡的雾气里。我握着剑站在庭院中央，听着剑刃破空的声音。苏婉儿正在院角煎药，药罐咕嘟咕嘟响着，混合着青草的气息。
"娘娘今天练剑格外用力。"她突然开口，"是不是昨夜那刺客..."
我收势，剑尖垂地："你担心什么？"
"他喉咙上那道伤，会不会..."她没说完，但我知道她的意思。
我低头看着指尖残留的蔷薇花瓣，那些细小的刺扎得更深了："放心，不会死。"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院子："娘娘不好了，乾清宫那边..."
我抬眼看他："说清楚。"
"今早朝会上，赵贵妃...赵贵妃说林采荷是被毒死的。说是从凤仪宫送去的点心里查出了断肠草。"
苏婉儿猛地站起身，药勺掉进火堆里溅起火星。
我却笑了："来得倒是快。"
"娘娘..."苏婉儿欲言又止。
我摆摆手，示意她噤声。转身回房换朝服时，她跟在我身后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皇帝对我的怀疑，赵贵妃的反扑，还有陈骁那边的动向。
乾清宫的朝会大厅比往日更冷清。大臣们窃窃私语，看到我进来都住了口。萧昭坐在龙椅上，目光沉沉。赵贵妃立在他身侧，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皇后娘娘可知道，为何今日要开朝议？"她声音娇柔，却像刀子一样。
我屈膝行礼："臣妾不知。"
"那好，"她转向太监总管，"把证据呈上来。"
一个锦盒被打开，里面是一块已经干硬的点心。我只扫了一眼就笑了："贵妃是从哪里找到的？"
"御膳房的余料库里。"她咬字清晰，"正好和昨日娘娘赐给林答应的是一模一样。"
满堂寂静。我看着萧昭："陛下觉得呢？"
他没有说话，但我看得出他的迟疑。
"臣妾记得，昨日林答应吃的点心是当着众人的面拿的。"我慢条斯理地说，"要不要问问当时在场的宫人？还是..."我顿了顿，"贵妃觉得，该问问是谁在林答应死后第一时间进了她的房间？"
赵贵妃脸色变了。
萧昭终于开口："清妩，朕..."
我没有等他说完就跪下："臣妾斗胆，请陛下恩准臣妾亲自查证此事。"
他犹豫片刻，点头应允。
回宫的路上，苏婉儿一直沉默。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们的人已经在查林采荷的事，但这件事牵扯太广，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去趟御药房。"我突然说。
"现在？"
"现在。"
御药房的老太医见我来，慌忙迎出来。我让他取来最近三个月的用药记录，一页页翻看。苏婉儿在我身边轻声问："娘娘是在找..."
"嘘。"我打断她，指着一行字，"你看这个。"
她凑近看，呼吸都屏住了。那是皇帝的亲笔批注，关于龙涎香的配方修改。字迹和前些日子在沈府书房发现的极为相似。
"看来，"我合上册子，"不只是陈骁和赵贵妃在用这香。"
"娘娘打算..."
"先按兵不动。"我说，"让他们继续演下去。"
当晚，我在灯下看着手中两片龙涎香。一片是昨天刺客身上搜到的，一片是御药房取来的。香气几乎一模一样，只有细微差别。
"娘娘真要将计就计？"苏婉儿轻声问。
我抬头看她："你觉得呢？"
她咬了咬嘴唇："可是这样...太危险了。"
我笑了笑："比起坐以待毙，我宁愿主动出击。"
她还要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是我们安插在东郊马场的人送来的密信。
"林采荷的香，是从东郊马场的暗室里来的。"我读着信，"那里还有大量存货。"
"马场..."苏婉儿皱眉，"不是一直在皇上的掌控中吗？"
"所以才有趣。"我把信纸烧了，"明天，我们去会会这位幕后之人。"
深夜，我们在马场后院的一间仓库外潜伏。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角落里的几个木箱上。苏婉儿靠在我身边，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娘娘..."她突然开口，"如果...如果那个人是..."
"别说话。"我打断她，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两个人影走进仓库。我认出了其中一个——是陈骁的心腹。另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东西准备好了？"陈骁的手下问。
"都在这里。"斗笠人声音沙哑，"不过最近风声紧，你们得小心些。"
"明白。"那人递过去一个钱袋，"这是定金。"
斗笠人接过，手指露出来一瞬间，我看到了一枚玉扳指。那款式，像是...废太子府的东西。
等他们走远，我和苏婉儿正要行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是巡逻的禁军。
"快走！"我拉起苏婉儿从后门离开。
回到凤仪宫已是深夜。我把今天的收获整理好，突然想起什么："婉儿，你说...林采荷知道多少？"
她摇头："她可能以为自己只是赵贵妃的一颗棋子。"
"可惜..."我叹了口气，"她连棋子都算不上。"
第二天清晨，我去给太后请安。路上又遇到赵贵妃。她今天穿了件杏色宫装，看起来心情不错。
"皇后娘娘气色不太好。"她笑盈盈地说，"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我回以微笑："多谢贵妃关心。倒是贵妃，走路似乎有点不稳？"
她脸色微变："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说，"只是觉得贵妃脚下，怕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
太后已经等候多时。见到我，她叹了口气："清妩，你和翎音都是好孩子，何必..."
"母后。"萧昭的声音突然传来，"朕有事要宣布。"
我们齐齐看向他。他今天格外严肃："从即日起，彻查宫中所有龙涎香来源。"
太后惊讶："这是为何？"
"林答应的事..."他停顿了一下，"让朕意识到，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我看着他，他也在看我。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可转瞬即逝。
回宫的路上，苏婉儿突然说："娘娘，我觉得皇上..."
"别说了。"我打断她，"有些事，知道了反而痛苦。"
夜深人静时，我又拿出那两片龙涎香。月光下，它们泛着诡异的光泽。林采荷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未完待续\]夜风卷着马场干草的碎屑扫过脚边。我蹲在仓库后墙根，听着前面陈骁的手下和神秘人交易。
"东西准备好了？"那人问。
"都在这里。"对方回答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擦过骨头。
苏婉儿在我身边屏住呼吸。我感觉到她握剑的手在发抖。
突然传来铜钱相碰的声响。定金交割了。
那人转身时斗笠歪了一下，一截苍白的脸露出来。我眯起眼——那皮肤白得不正常，像是常年不见天日。
等脚步声远了，我拉住要起身的苏婉儿："再等等。"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禁军巡逻的脚步声。灯笼晃动的光影像蛛网一样铺开。
"快！"我拽着她往后门退。鞋底碾过干枯的野草，发出细碎的响动。
回到凤仪宫已是深夜。我把两片龙涎香并排放在烛火上烘烤。它们渗出暗红的油珠，像凝固的血。
苏婉儿突然开口："娘娘，林答应死前...说过句话。"
我停下动作："什么话？"
"她说'我也是没办法'。"
烛花爆开一声轻响。我盯着她："你早就知道了？"
她咬住嘴唇："奴婢不敢说。怕说了，娘娘就要把最后一条退路也堵死了。"
我冷笑："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
第二天去给太后请安的路上，赵贵妃拦住了我。她今天涂了很艳的胭脂，衬得脸色发青。
"皇后娘娘要去哪儿？"她笑吟吟地问。
"去慈宁宫。"
"正好，我也要去。"她挽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咱们一道走吧。"
我任由她挽着往前走："贵妃最近可有去看过林答应的灵位？"
她身子僵了一下："这种小事..."
"是啊。"我接过话头，"贵妃忙得很，自然顾不上。倒是林答应临死前说的话，不知道贵妃想不想听？"
她的指甲更深地掐进来："她能说什么？"
"她说..."我故意拖长声音，"她也是没办法。"
赵贵妃猛地甩开我的手。我这才发现她的指甲真的掐破了我的衣袖，露出一道血痕。
太后已经坐在佛堂里念经。看到我们来了，她放下手中的佛珠："清妩、翎音，你们都坐下。"
萧昭突然推门进来。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朝服，衬得脸色更白。
"朕宣布一件事。"他环视众人，"从今日起，彻查宫中所有龙涎香来源。"
太后皱眉："这是为何？"
"林答应的事让朕意识到..."他顿了一下，"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我看向他。他也在看我。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可转瞬即逝。
回宫的路上，苏婉儿突然说："娘娘，我觉得皇上..."
"别说了。"我打断她，"有些事，知道了反而痛苦。"
夜深人静时，我又拿出那两片龙涎香。月光下，它们泛着诡异的光泽。林采荷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娘娘..."苏婉儿端着茶进来，"您该歇息了。"
我没有应声。烛光将我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变形，像一张张开的嘴。
"去把乾清宫送来的赏赐清点一下。"我突然说。
她愣了一下："现在？"
"现在。"
她转身出去时，我听见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飘在夜里，比风还轻。
我摩挲着手中的香片。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一下，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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