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保温杯里的水已经凉透了,我把它放在化妆台上。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在镜面上划出几道细长的金线。我的手指微微发抖,涂遮瑕霜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眼下。
手机又震动起来。李思雨发来消息:"热搜第一了。有人把你拜师视频剪成'女演员炒作手段大揭秘'。"我盯着屏幕,突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小满?"杨九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要迟到了。"
我慌忙把手机塞进包里,抓起保温杯往外走。走廊里人来人往,几个年轻演员看见我,立刻低头看手机。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刷热搜。
排练室里空调开得很低,我一进门就打了个寒颤。张鹤伦坐在中间位置,手里玩着折扇,见我进来轻笑一声:"听说有人要把相声变成选秀节目?"
我僵在门口。杨九郎放下剧本抬头:"你是在说《报菜名》三百道菜名都是假的?"
"女人说相声,终究是噱头。"张鹤伦摇着扇子,"观众要听的是真功夫。"
"她靠的是功夫。"杨九郎突然拍桌而起,惊得窗边麻雀扑棱棱飞走了。后排传来细微掌声,是烧饼在点头。
手机又震动起来。李思雨发来新消息:"有人恶意剪辑拜师视频,说你是炒作女王。"我攥着手机,指甲掐进掌心。忽然听见郭德纲的声音:"怎么?要临阵脱逃?"
我抬头看见师父端着紫砂壶站在门口。他没等我回答,继续说道:"你不上台,他们就赢了。"
我摸到包里那本老书,想起于谦说过的"相声不分男女,只问功夫深浅"。手慢慢松开手机。
中午吃过饭,我在后台走廊接到李思雨电话:"网上有人发你学生时期的照片,说你不是正经说相声的料。"我靠在墙边慢慢滑坐,长衫下摆沾了灰。"别看这些,"她在电话里说,"记住你昨晚直播说的话。"
郭德纲经过时停下脚步:"去换衣服吧。"
我起身走向更衣室,解开衬衫扣子时,手指不再发抖。换上长衫时动作从容,整理领口时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今晚《夸住宅》你来逗哏。"杨九郎递来保温杯,热气氤氲中露出关切眼神,"记住,我在台上等你。"
我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的指尖,这一次没有躲开。排练开始,我的声音清脆响亮。杨九郎站在对面,时不时点头。
"停。"他说,"你刚才那句'瓦片都镶金边儿',再加点戏。"
我想了想:"要不改成'瓦片镶的是金砖银瓦'?"
"好!"他眼睛一亮,"再来一遍。"
我们一直排到下午。排练室里只有我们的声音在回荡。午饭时,我听见隔壁传来练习贯口的声音。是张鹤伦在练《地理图》。我低头吃饭,突然听见他说:"你们听说了吗?师父让小满和九郎搭档了。"
"是真的?"
"可不是嘛,我看九郎今早特意等她排练呢。"
我假装没听见,但嘴角忍不住上扬。下午继续排练时,杨九郎递给我一个保温杯:"热的。"我打开喝了一口,是姜茶,微微发甜。
"你怎么知道..."我话说到一半。
"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在后台喝这个。"他打断我,"以后排练记得带。"
我捧着杯子,感觉掌心暖暖的。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化妆台上,暖暖的。
傍晚时分,我在后台准备登台。手机还在震动,但我已经不再去看。我拿出于谦给我的那本书,翻开第一页。"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话写在扉页,笔迹苍劲有力。
我听见外面传来观众入场的脚步声。张鹤伦从旁边走过,停顿了一下,轻声说:"你比我们当年有勇气。"我愣住,等我反应过来想说什么时,他已经走远了。
我走到幕布后,看见几个年轻演员垂头丧气回来。郭德纲正指着他们:"你们谁敢背后使绊子,就别在我这儿混了。"
我缩回后台,心里却暖了一些。这时,张鹤伦从旁边走过。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说:"你比我们当年有勇气。"我愣住,等我反应过来想说什么时,他已经走远了。
深夜,我一个人坐在化妆间。手机不断震动,但我已经不再去看。我拿出于谦给我的那本书,翻开第一页。"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句话写在扉页,笔迹苍劲有力。我继续往下读:"相声不分男女,只问功夫深浅。"
窗外的雨还在下。我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锣鼓声,像是从剧场里传出来的。我拿起书,轻轻合上。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第二天早上,我刚走进排练室,就看见杨九郎站在镜子前等我。"今天咱们排《夸住宅》。"他递给我剧本,"你来逗哏。"我惊讶地看着他:"我?""对。"他笑了笑,"你念《报菜名》的速度,正适合这段。"
我接过剧本,手指碰到他的指尖,这一次,我没有躲开。排练开始,我的声音清脆响亮。杨九郎站在对面,时不时点头。"停。"他突然说,"你刚才那句'瓦片都镶金边儿',再加点戏。"我想了想:"要不改成'瓦片镶的是金砖银瓦'?""好!"他眼睛一亮,"再来一遍。"
我们一直排到中午。排练室里,只有我们的声音在回荡。午饭时,我听见隔壁传来练习贯口的声音。是张鹤伦在练《地理图》。我低头吃饭,突然听见他说:"你们听说了吗?师父让小满和九郎搭档了。""是真的?""可不是嘛,我看九郎今早特意等她排练呢。"我假装没听见,但嘴角忍不住上扬。
下午继续排练时,杨九郎递给我一个保温杯:"热的。"我打开喝了一口,是姜茶,微微发甜。"你怎么知道..."我话说到一半。"那天晚上,我看见你在后台喝这个。"他打断我,"以后排练记得带。"我捧着杯子,感觉掌心暖暖的。
我站在舞台边缘准备登场,掌心紧握长衫下摆。追光灯即将亮起的刹那,我勾起嘴角。我要让他们知道,女人也能把相声说得字字珠玑。
[未完待续]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抚过长衫领口。后台传来开场前的喧闹声,观众席的嘈杂像潮水般涌来。
"准备好了吗?"杨九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看他,他手里握着折扇,神情却格外认真。灯光打在他脸上,我第一次注意到他左眼角有颗小小的痣。
他朝我伸出手:"搭档。"
我看着那只手,忽然想起昨天张鹤伦说的话。瓦片镶的是金砖银瓦,那句话后来成了我们排练时的暗号。每次我说出来,他都会眼睛一亮。
"走吧。"我说。
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台下黑压压一片,只能看清前排几个观众的脸。
"各位好。"杨九郎先开口,声音清亮,"今天给您说段《夸住宅》。"
我听见自己说:"您这宅子可真讲究。"声音有些发颤,但还能稳住。
说到第三句,我看见了前排的郭德纲。他坐在那里喝茶,紫砂壶盖轻轻叩在桌上。
"瓦片镶的是金砖银瓦——"我突然加了气音,学着老先生们说话的腔调,"连房檐都镀了层金箔。"
杨九郎眼睛亮了,顺势接话:"那得多少钱啊?"
我们越说越顺,观众的笑声像浪花一样一波接一波。说到贯口时,我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三百道菜名脱口而出,字字清楚。
忽然听见台下有人喊:"好!"
是张鹤伦。他站起身,带头鼓掌。后排演员也跟着站起来。
我瞥见郭德纲笑了,把茶壶放在桌上。于谦在旁边点头。
说到最后一句"您这宅子,连蚂蚁都得带金链子"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站在台上,听见自己说:"谢谢各位。"
谢幕时,杨九郎悄悄把折扇塞进我手里。
后台的人围上来,李思雨打来电话:"热搜换了,现在是'小满相声现场'。"
我挂掉电话,看见化妆间镜子上还留着今早的划痕。保温杯里姜茶已经凉了,但我掌心还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