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想起来的时候,觉得非常有感觉,一写都忘了,绞尽脑汁想不出来…(摊手)
---
镜中人,叶藏
叶藏有一种天赋,或者说,一种与生俱来的缺陷:他对世间万物,都隔着一层透明的、坚不可摧的玻璃。喜悦、悲伤、爱恋、憎恶,这些浓烈的情绪传递到他这里,都像被调低了音量,变得模糊而遥远。他并非冷漠,只是……无感。这种无感,反而铸就了他一种奇特的平静。
在朋友聚会上,他总是那个最好的倾听者。他微微颔首,眼神温和,从不打断,也从不急于发表自己的见解。人们在他面前可以尽情倾诉,因为感觉安全——他像一片深邃的湖,能吸纳所有喧嚣,却不起波澜。女伴们在他耳边说着炽热的情话,他听着,如同听一段优美的音乐,会欣赏,却不会随之起舞。他会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对方的发梢,动作温柔得像一阵风,但风是没有心的。
于是,一种传言开始流传:“叶藏身上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像一口古井,你永远不知道他有多深,总想一探究竟。” 人们迷恋的,正是这份看不透的淡然。他们将他想象成一座沉默的宝藏,将自己的所有幻想投射于他,并把这误读为“爱”。
林薇爱他,爱得炽烈。她说爱他那双仿佛看透一切却又包容一切的眼睛。她为他写诗,为他哭泣,为他精心准备每一次约会。叶藏会收下花,擦去她的泪,做一切标准恋人该做的事。但他心里清楚,这一切如同排练过无数次的戏剧,他只是尽职的演员。
“你为什么不问我爱你什么?”林薇有一次问。
叶藏笑了笑,那笑容完美无瑕,却毫无温度:“你爱的,是你想象中的我。”
林薇认为这是深刻的谦逊,愈发沉迷。她不知道,叶藏说的是字面意思。他像一个空心的容器,人们往里倒入名为“爱”的液体,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倒影。
只有独处时,叶藏才是真实的他。他坐在空荡的房间里,看着窗外车水马龙,内心一片寂静。他试图点燃一支烟,看着烟雾缭绕,觉得这和世间的情感一样,看似有形,终将消散,并无意义。
他并非没有尝试过“入戏”。他曾努力调动情绪,试图去感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爱或恨,但结果就像试图强迫自己梦见指定的内容一样徒劳。他的内心是一块贫瘠的土地,长不出世人那般繁盛的情感花朵。他观察着那些为他痴狂的人,感到一种荒谬的怜悯,如同一个清醒的人,看着一群人在华丽的幻觉中舞蹈。
多年后,林薇已嫁作人妇,在一次偶然的相遇中,她看到叶藏。岁月似乎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依然淡然、优雅,眼神里是亘古不变的平静。她忽然明白了,她当年爱上的,并非一个复杂而深情的男人,而是一个本质上对一切都“无感”的存在。她迷恋的,是那片她永远无法填满的、空旷的内心世界所反射出的、她自己的渴望。
而叶藏,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如同看一片秋叶飘落。他知道,自己会继续这样走下去,做一个永恒的旁观者,被世人迷恋,也被世界隔绝。他最大的秘密,不是深沉,而是空洞。而世人最无法抗拒的,恰恰是这面能映照出他们自身所有渴望的、空无一物的镜子。
---
· 世人:迷恋叶藏的“深不可测”,实则是迷恋自己投射的幻想。
清醒地看着世人的迷恋,内心却是一片无感的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