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糖霜

晨光透过纱帘，在郭文韬眼睑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摸索——却摸到了一片冰凉的空白。

睁开眼，枕边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床单上浅浅的褶皱，证明昨夜有人曾在这里安睡。郭文韬撑着坐起身，四个月的孕肚让他动作有些笨拙。卧室门虚掩着，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扶着墙慢慢走出去，客厅里的景象让他怔在原地。

蒲熠星背对着他站在厨房里，身上系着那条他们一起买的蓝色围裙。料理台上摆满了各种食材，他正低头专注地切着姜丝，动作熟练得让人惊讶。阳光在他发梢跳跃，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醒了？"蒲熠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突然转身，手里还拿着沾着姜汁的刀，"怎么不叫我？"他急忙放下刀，擦干净手走过来，"头晕吗？要不要先喝点温水？

郭文韬摇摇头，目光还停留在厨房里："你在做什么？"

"试着做点姜糖。"蒲熠星耳尖微微发红，"昨天看视频说手工姜糖对孕吐有效，比买的健康。"他扶着郭文韬在餐桌前坐下，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温热的牛奶和小米粥，旁边还放着一小碟切好的水果。郭文韬注意到，每片苹果都细心地去掉了皮，葡萄也都对半切开剔除了籽。

"先吃点东西再吃药。"蒲熠星把维生素片和温水推到他面前，又转身回到灶台前，"我马上就好，这个要小火慢熬..."

郭文韬小口喝着粥，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蒲熠星的背影比三个月前瘦了些，衬衫肩线处有了细微的褶皱。但动作却格外利落，搅拌、调味、试温，每个步骤都带着一种陌生的熟练。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郭文韬忍不住问。

蒲熠星的动作顿了一下，锅铲在锅里划出轻微的声响。"这两个月学的。"他声音有些发闷，"报了个烹饪班，专门学孕期营养餐。"

郭文韬握勺子的手紧了紧。他想起分手前，蒲熠星连煮泡面都会糊锅。

糖浆的甜香渐渐弥漫开来。蒲熠星关掉火，小心翼翼地将熬好的姜糖浆倒进模具里。阳光照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好了。"他长舒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转身时却突然踉跄了一下，急忙扶住料理台。

郭文韬立刻站起来："怎么了？

"没事，"蒲熠星摆摆手，脸色却有些发白，"可能起太急了..."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郭文韬快步走过去，这才注意到蒲熠星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更重了，嘴唇也干燥得起皮。

"你熬夜了？"郭文韬皱眉。

蒲熠星下意识地把手往身后藏："就...看了会儿孕产知识视频..."他声音越来越小，在郭文韬的注视下终于坦白，"好吧，是通宵了。昨天那个营养师说孕中期最容易缺钙，我就研究了下补钙食谱..."

郭文韬的心突然被什么揪紧了。他这才发现，流理台下面放着一本厚厚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食谱和注意事项。边角已经翻得起毛，显然被反复翻阅过。

"你是不是..."郭文韬的声音有些发涩，"每天都在研究这些？"

蒲熠星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围裙边缘："我总得做点什么...不能替你难受，至少要知道怎么照顾你。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郭文韬看着眼前的人，想起这一个月来每天不重样的营养餐，想起半夜总是及时递到手上的温水，想起每次产检前详细整理的注意事项清单...

所有他以为的"顺手"，原来都是别人熬尽心血的"特意"。

"蒲熠星。"郭文韬突然开口。

"嗯？"蒲熠星紧张地抬头，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

"姜糖..."郭文韬指了指灶台，"好像糊了。"

"啊！"蒲熠星猛地转身，手忙脚乱地去抢救那锅糖浆。郭文韬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阳光正好，落在渐渐凝固的姜糖上，折射出琥珀色的光。就像那些藏在日常里的爱意，终于在这个清晨，融化成了舌尖第一缕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