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十七分，蒲熠星在黑暗中睁开眼。怀里的郭文韬睡得正熟，额头抵着他的锁骨，呼吸均匀绵长。四个月的孕肚隔在两人之间，随着呼吸轻微起伏，像是一个温柔的小山丘。
蒲熠星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枕边人。这两个月来，郭文韬的睡眠质量时好时坏，有时一夜安眠，有时又会因为抽筋或胃痛辗转反侧到天亮。只有清晨这几个小时，他才能睡得这样沉。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蒲熠星细细描摹郭文韬的睡颜。比孕前瘦了些，下巴尖了，眼下却多了些柔软的弧度。晨光中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蒲熠星突然想起产检时B超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
"嗯…"郭文韬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往他怀里又蹭了蹭。蒲熠星立即屏住呼吸，手掌下意识地抚上对方微隆的腹部。掌心下传来轻微的胎动，像是一条小鱼在轻轻吐泡泡。
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仪式——每个清晨，蒲熠星都会这样安静地陪着醒来的小家伙玩一会儿。有时郭文韬会半梦半醒地抓住他的手，带着浓浓的睡意嘟囔"别闹"，然后又沉沉睡去。
六点整，闹钟轻轻震动。蒲熠星小心翼翼地从郭文韬枕下抽出发麻的手臂，动作轻得像在拆弹。但郭文韬还是皱了皱眉，睫毛颤动几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吵醒你了？"蒲熠星立即停住所有动作，声音压得极低，"还早，再睡会儿。"
郭文韬摇摇头，撑着想要坐起来。蒲熠星连忙伸手扶住他的后背，往他腰后塞了个软垫。这套动作已经熟练得像是本能。
"今天感觉怎么样？"蒲熠星的手自然而然覆上郭文韬的腹部，感受到晨起的胎动比平时活跃些，"小家伙好像很有精神。"
"嗯…"郭文韬半闭着眼睛靠在枕头上，声音还带着睡意，"昨晚睡得挺好。"
这是两个月来他第一次说"睡得挺好"。蒲熠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赏。"那今天应该不会太难受，"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太兴奋，"我煮了山药粥，医生说对胃好。"
阳光渐渐爬满窗台。蒲熠星扶着郭文韬洗漱，帮他挤好牙膏，调好温水，连毛巾都拧得半干不湿——这些都是用血泪教训换来的经验。第一次他拧的毛巾太湿，弄湿了郭文韬的睡衣；第二次水太凉，激得孕吐又发作。
早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清淡却营养均衡。蒲熠星一边盛粥一边絮絮叨叨："上午十点要记得吃维生素，中午我回来做鱼，医生说要补充DHA…"
郭文韬小口喝着粥，突然打断他："你今天不是要出差？"
蒲熠星盛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推掉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取消了一场无关紧要的约会，"李总那边我让副总去了。"
郭文韬放下勺子："那个项目你不是跟了半年？"
"比不上你重要。"蒲熠星把剥好的鸡蛋放进他碗里，"而且只是去签个合同，谁去都一样。"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蒲熠星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郭文韬注意到他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和衬衫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前两天炸茄子时烫伤的。
这两个月来，蒲熠星推掉了所有需要过夜的出差，工作时间压缩到原来的三分之一。郭文韬不止一次听见他在书房压低声音打电话道歉，或是深夜对着电脑处理邮件。
"其实你不用…"郭文韬刚开口，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胎动打断了。小家伙像是感知到什么，在他腹中活泼地翻了个身。
蒲熠星立即紧张起来："怎么了？不舒服？"
郭文韬摇摇头，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掌心下，一个小鼓包缓缓滑过，像是某种神秘的问候。
蒲熠星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他单膝跪在餐桌旁，把脸轻轻贴在郭文韬肚子上，声音闷闷的："宝贝要乖，不要让爸爸难受…"
这个姿势让他的衬衫后背绷紧，勾勒出清晰的肩胛骨轮廓。郭文韬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轻轻落在那微微凸起的骨节上。
"下午…"他听见自己说，"陪我去产检吧。"
蒲熠星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着不敢置信的光："真的？可以吗？
"嗯。"郭文韬低头喝粥，掩饰微微发烫的耳尖，"医生说这次可以看四维彩超。"
阳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跳跃在蒲熠星惊喜的脸上。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我要记下来！第一次陪产检！需要注意什么？要不要带相机？还是用手机拍比较好？"
郭文韬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晨光里，那些曾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裂痕，仿佛正被一点点填满。就像每一天的黎明终将驱散长夜，有些温暖，总会不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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