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客厅,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蒲熠星系着领带的身影在门口停顿,第一百次叮嘱:"药都分好放在餐桌上,午餐在保温盒里,热三分钟就能吃。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会议一结束我就..."
"知道了。"郭文韬窝在沙发里,无奈地笑了笑,"你从七点说到现在了。"他晃了晃手机,"需要的话我会打给小齐,他今天休息。"
蒲熠星这才稍稍安心,却还是忍不住补充:"千万别弯腰,也别踮脚,要拿什么东西等我来..."他的目光扫过客厅最高的那个储物架,上面放着郭文韬最近爱吃的零食,"特别是最上面那层,绝对不要自己碰。"
送走蒲熠星后,公寓突然安静得可怕。郭文韬抱着孕妇枕翻了个身,电视里正在播放无聊的综艺节目。孕期的嗜睡感袭来,他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胃里突然泛起一阵空虚感。郭文韬想起储物架最上层那包蒲熠星藏起来的薯片——那人总说油炸食品不健康,却还是忍不住买了他最喜欢的口味。
"就拿一包..."郭文韬小声嘀咕着站起身。四个月的孕肚已经明显隆起,但他觉得自己动作还算灵活。
他搬来餐椅,小心地踩上去。指尖勉强能够到储物架边缘,那包薯片就在最里面。郭文韬踮起脚尖,身体微微前倾...
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抽痛。
郭文韬倒抽一口冷气,慌乱中扶住储物架才没摔倒。薯片袋"啪"地掉在地上,他却顾不上去捡。小腹持续传来阵阵抽痛,比平时的胎动要强烈得多。
他慢慢从椅子上下来,额角已经渗出冷汗。疼痛并不剧烈,却持续不断,像是有根弦在肚子里轻轻拉扯。郭文韬蜷缩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按着发硬的腹部,心里升起一丝恐慌。
手机就在茶几上,他却迟迟没有拨号。蒲熠星的会议很重要,他知道这个项目对方跟了半年多...
时间在疼痛中缓慢流逝。当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时,窗外已经暮色四合。
"韬韬?我回来了!"蒲熠星的声音带着笑意,"给你带了那家你喜欢的低糖奶茶..."
他的话戛然而止。奶茶"砰"地掉在地上,温热的液体溅了一地。
"怎么了?"蒲熠星冲过来跪在沙发前,声音瞬间绷紧,"哪里不舒服?"
郭文韬想说自己没事,却疼得说不出话,只能抓住蒲熠星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掌心下的肌肤紧绷着,微微发硬。
"什么时候开始的?"蒲熠星的声音抖得厉害,另一只手已经掏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疼得厉害吗?有没有出血?"
郭文韬摇摇头,愧疚感让疼痛变得更加难熬:"下午...拿薯片的时候..."
蒲熠星的眼睛瞬间红了。不是生气,而是某种更深的心疼:"你...你明明答应过我..."他哽住了,手指轻轻抚摸郭文韬汗湿的额头,"对不起,我不该把东西放那么高..."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蒲熠星用毛毯仔细裹住郭文韬,一把将他抱起来。这个动作让郭文韬疼得抽气,蒲熠星立刻僵住,眼眶红得更厉害了:"弄疼你了?"
"没事..."郭文韬把脸埋在他肩头,嗅到熟悉的雪松香气。
去医院的路上,蒲熠星始终紧紧握着郭文韬的手。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对方的手背,像是在确认温度。每次郭文韬因为疼痛皱眉,他的手指就会收紧一分。
急诊室的灯光刺眼。医生检查时,蒲熠星站在帘子外,郭文韬能看见他来回踱步的影子投在布帘上,像只焦虑的困兽。
"轻微韧带拉伤。"医生最终诊断,"胎儿没事,但需要绝对卧床休息两天。"
蒲熠星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他付完药费回来时,眼睛还是红的。
回家的车上,两人一路无言。直到把郭文韬安顿在床上,蒲熠星才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以后..."
"不会了。"郭文抢先道,"以后不会逞强了。"
蒲熠星摇摇头,在床边坐下。他小心地掀开郭文韬的衣摆,露出微隆的腹部,然后将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上去:"不是你的错。"他的指尖微微发抖,"是我没照顾好你们。"
郭文韬握住他的手:"是我不听话。"
"是我太啰嗦了。"蒲熠星突然笑了,眼角还带着水光,"像个老妈子一样天天念叨。"
"是啊,"郭文韬也笑起来,"特别烦人。"
四维照片还摆在床头,屏幕上的小家伙安然睡着。蒲熠星的手指轻轻描摹那个小小的轮廓,声音温柔下来:"她刚才吓坏了,一直在动。"
"现在呢?"
"睡着了。"蒲熠星俯身,把耳朵贴在郭文韬肚子上,"呼吸很平稳。"
暖黄的灯光下,他们保持着这个亲密的姿势。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而屋内,两颗心在疼痛过后贴得更近。
蒲熠星突然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放在郭文韬手上——是那包摔碎的薯片。
"只能吃三片。"他认真地说,"而且要用筷子夹着吃,不许用手。"
郭文韬望着他故作严肃的表情,突然觉得肚子好像没那么疼了。